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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程昱

      程昱,字仲德,兖州东郡东阿人,生于汉顺帝永和六年,本命程立,因梦中于泰山捧日,故更名程昱。其才学广博,尤善律法,为相熟之人所称道。
    黄巾起义时期,因其多有献策,得以保全县城,方才被推荐为官。后因功绩不凡,几年间几经辗转来到陈留郡内某县任职县令。
    这是一个真正看透世事的智者,早已明白大汉已经无可救药,本不欲为官,还曾数度遭到张羽的征辟,但因为他觉得理念不合,不至。但考虑到为官更能了解实事,加之儿子程武逐渐长大,需要一个稳定的学习环境,故才担任了县令,打发时日的同时等待明主。
    前些时日听说曹操刺董一事,眼前一亮,而且早些年听说了关于曹操的许多事情,觉得此人是个厉害的人物,就将其作为了考察对象之一。如今刺董一事成了催化剂,觉得明主已至,当不能错过。、
    既然主意一定,就开始做起了准备,首先就是得找到曹操。
    经过一番研究,程昱发现,曹操很有可能会经过他所在县,就不再那么着急,只是先安排妻儿回到老家东阿,自己孤身一人在此等候。
    之后,每天一有时间就上街巡视,还故意打扮一番,为了不让认识的人的认出自己,泄露了曹操的行踪。
    这才有了大街上遭遇曹操的一幕。
    也可以算是程昱对曹操的考验吧,虽然他认为曹操是个雄主,但还是得试探一番,毕竟先前只是听说,并非是亲自见识过。至于为何认识,那是因为曾经游历洛阳的时候,恰逢蹇硕侄儿违反曹操所立五色棒,遭到惩戒时有过一面之缘。
    考验的结果让程昱很是满意,到了所谓的程府,其实是他这些天做的障眼法,掩人耳目之用。决定最后再用言语试探一番,既有考验才智与志向的意思,也有对时下的落魄进行鼓励的意思。
    关上大门,两人一前一后往后边走去。这让曹操有些犹豫,一般后院都是家眷,看这位县令大人的年纪,应该是有妻儿之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见程昱没有停下的意思,曹操也只是略一犹豫就跟了上去。
    初一到后院,发现,挺简陋的,两间破屋,好像都没人住了,唯独院子中央的小亭,看上去干净、清爽,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让人觉得其主人必然是高人雅士。
    亭中还有一壶茶水在沸腾,这是程昱出门之前烧上的,这时刚好火将要熄灭,程昱赶紧上前提起水壶,泡了两倍清茶。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折!
    这让曹操好感大增的同时,警惕再次下降,想来如此人物应该不可能是站在董贼那一边的。
    两人相继在小亭中入座,品茶,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此时曹操完全放下了警惕,全身心的享受起眼前的香茗。在入座前,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整个程府,也就两个院子,房屋看上去都是灰尘满墙,院中也是杂草丛生,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现今所处的小亭了。
    所以,危险,并没有发现,要说有也就是眼前的程昱,不过看那身材高大,但并不是那种武艺高强之人,顶多也就算是养身有道罢了。
    曹操的武艺虽然不算高绝,但也是见过高手的,自然也就能看出来了。至于他所谓的高手,自然就是张羽和他手下的那些大将了,这都是在当年洛阳张府所见到的。
    还笑说张羽快把全天下武艺超群的大将给收刮完了。这让张羽既得意,又暗自心惊,知道曹操这是在提醒他提高警惕,别被有心人给上报了,要是在皇上面前参一本,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让张羽停下了继续收拢大将的计划,也有了尽快洛阳的心思,及至没多久收到父母俱亡的消息,就更甚了,借机离开了洛阳这个大漩涡。
    此时程昱虽在品茶,但同样一直注意着曹操的一举一动。见他那随心所欲,没有丝毫紧张,也毫不做作的举动,内心甚是高兴。大觉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
    一小杯茶,哪怕是细细品尝,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没过多久,两人都相继品完了这第一杯茶。
    程昱又给两人续上一杯茶水,这次却没有继续品尝的意思,看样子准备好好谈一谈了。
    “本朝高祖,早年前,乃是小小的泗水一亭长,不学无术,尤善遛狗斗鸡、吹嘘好赌,可谓是小人一枚,但为人重义气,兼且见识颇高,心胸广阔。如此,才在萧何、张良、韩信等人的帮助下成就帝业……”
    一番话,陆陆续续说了好一阵,方才停了下来,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曹操听着程昱的话,聪明如他,岂会不知程昱的话中之意,只是此时的他心中依旧是心向大汉,唯求死后墓碑上刻着——已故汉征西大将军之墓,则惟愿足矣。所以对这番话,虽然感触颇深,也解开了如今落魄逃亡的心头不忿与悲凉,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决定回到老家就散尽家财,招募勇士,号召天下的义士共同讨伐祸乱天下的董大魔王。但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等待着程昱接下来的话。
    程昱见此,也不强求,只是心头难免有些觉得不太上进,真想问问:你看看你曾经的好兄弟,如今的征北将军,是多么风光,难道你就这么没有志气?就不能有点想法么?
    最终这话,还是停留在他心里,没有问出来,而是谈起了另外的话题:“不知孟德今后打算怎么办?”
    曹操闻言心中一喜,刚才他就还在想回到老家就招募士卒讨伐董卓,没成想,还没有行动,就有人想要跟随自己,这可真是一个好的开头。而且根据先前的观察发现,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老头,似乎挺有货啊!说不定是个人才。
    “字桓灵以来,天下日崩,只知享乐,各种苛捐杂税,百信苦不堪言,几年前的黄巾叛乱,张角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无不是说明了百姓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如今凉州匹夫,董卓趁灵帝驾崩,带兵入主朝廷,为人放肆无度,祸乱朝政,引得天下人人自危,可谓是人神共愤。值此之时需要如光武皇帝一般英明神武的帝王站出来,哪怕是一个善于纳谏,能明白天下大局,能做出合理取舍的帝王也可以,再有我等追随其左右,除掉董贼,肃清朝堂,当能靖平天下,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安居乐业。”
    说了不少,主要是当下的困境,以及心中的期盼,并未说到实质上的东西,程昱也不打断,静静地等待着。
    曹操感觉有些口渴,见对方愿意听,心中大喜,觉得很有把握拿下对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有继续说了起来:
    “我本意拼得我一人生死换的董贼身死,还天下人一个安宁。赖何天意不在我,令得董贼逃过一劫,而我反倒成了天下共知的逃犯了。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要想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只能是通过武力,只能是聚集天下的有识之士,共击贼,方才能还朝廷一个清明,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程昱听着暗自点头,觉得说到点子上了,要想解决如今的局面,只能是通过武力。但对最后的那句“还朝廷一个清明,天下百姓一个安宁”不是太赞同,在他看来,唯有改朝换代,才能做到,并非是除掉董卓就成的,没了董卓,还会有其他人,李卓、曹卓等等,不说别的,就是征北将军,那都不是一般人,恐怕也是别样的想法的。
    但对曹操的话,还是比较满意的,认为已经有了一个作为一方雄主之资。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轻松起来,相互之间说了些对时下的看法,以及对未来的一些看法,当然说的都是让曹操如何管理好自己的地盘等等。总得来说,令两人都很是满意,虽然程昱还是没有拜主,但也愿意跟随曹操一起完成讨董之事。
    大概还是对曹操的想法有碍吧,觉得更应该是推翻朝廷,登上帝位才对,这才决定多观察些时日,要是真不成,恐怕是要离开的吧!
    决定好了的两人,得益于程昱的身份和早先做好的安排,顺利的离开了县城。当然,离开前,不仅饱餐一顿,更是备下了不少的干粮,因为接下来的路还很远,也会更加的危险,早作准备也是好的。
    虽然程昱早先就做出了安排,但一个县令居然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让人难免有所怀疑,就前往真正的程府查看,这一看不得了啊,居然县令家一个人都没有。哪能还想不到出了问题了,县令不知为什么跑了,让大家好一阵猜测的同时也上报了太守。
    一些先前被程昱打压的家族纷纷出来兴风作浪,泼脏水、胡乱猜测一番,说什么贪了另外几家多少多少钱,现在贪够了就跑路了;更有人说是携带逃犯曹操逃走了……
    等等,说法众多,没人了解实情,只好上报,虽然猜测众多,但携逃犯逃走的猜测还是引起了李儒的注意,开始顺着路线推测了起来,发觉大有可能,便加大了陈留至沛国谯县的查探,也加大奖赏和让各郡加大力度。
    由于这次曹操有了准备,还有了帮手,一路翻山越岭,花了十余天,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自己家。
    之所以说是有惊无险,那是因为,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之事还是发生了,只不过程昱没有像张羽所了解的那个历史那般,选择离开曹操。反倒觉得这才是雄主应该有的姿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哪怕后来曹操发出感叹——宁教我负天下人,勿使天下人负我。也未有别的想法,还觉得这离一个胸怀天下的明主更近一步了,那便是:知错、改错,绝不认错!以及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