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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正融洽之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父汗说什么呢,她们不是大妃和宝芝姐姐的婢女吗?”
说话的正是侧妃所生的女儿、今年刚满十三岁的慕容婧琪。
说来也是讽刺,侧妃人精似的一个人偏生有一个头脑愚钝的女儿。慕容婧琪打小就没心没肺,只知道傻乎乎地跟在慕容宝芝屁股后面跑,向来都是宝芝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亲娘的话婧琪倒也会听,只是说一句、听一句,没有点拨到的地方婧琪就会惹祸,比如现在。
她这话一说,和勒博脸上的笑意立即凝固成冰:“婧琪, 胡说什么呢?!兰渊是你的姐姐,以后你要像你宝芝姐姐一样友爱姐妹,不能因为兰渊体弱就欺负她,知道了吗?”
婧琪不会看人脸色、还要顶嘴,侧妃连忙拉了女儿一把,替她说道:“婧琪年纪小不懂事、汗王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她!”
和勒博面色淡淡地点了下头, 这一茬就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没想到这一场家宴才太平了没多久,和勒博的侍从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伏倒在和勒博面前着急忙慌地说:“启禀汗王, 梅鞍格勒将军求见!”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沉着张脸出现在门口, 腰间佩剑蓄势待发,看起来气势汹汹、极其不好招惹的样子。
兰渊远远瞧了一眼,估摸着这人便是大妃的同胞兄长、原布力族族长梅鞍格勒了。
不等和勒博允许,梅鞍格勒便大步流星地走入殿内。
就在白氏等人感到惊慌、以为梅鞍格勒要与他们刀剑相向的时候, 梅鞍格勒忽然扑通一声单膝朝和勒博跪了下来,肃声道:“臣梅鞍格勒见过汗王。”
和勒博冷哼一声,不悦道:“梅鞍格勒,你还知道自己是臣子?我还没有说要见你、你便擅闯王帐,这是要造反不成?!”
“臣不敢!”梅鞍格勒狡辩道:“只是我听俊义说今晚汗王要在王帐中举办家宴,臣既然是大妃的兄长、也算是汗王的家人之一吧?”
和勒博闻言不禁看了眼坐在自己下首的长子,冷笑道:“俊义啊俊义,难怪你今夜如此安静,原来是请来了你舅舅这个援兵?”
慕容俊义起身站到梅鞍格勒身边,对和勒博说道:“儿子无用,既然我说服不了父汗,那就只能请舅舅来主持公道了!”
和勒博气愤地瞪起眼睛:“你!”
“汗王!您何必和俊义动怒呢?”梅鞍格勒替慕容俊义说道:“他说的没错,我和大妃的父亲已经不在了,都说长兄如父,大妃受了委屈,我身为兄长理应前来为她做主。”
“委屈?”和勒博指向慕容俊义,“这个逆子是这么和你说的?萨仁吉雅她心狠手辣、害我子女、证据确凿,她受什么委屈了?!”
梅鞍格勒沉着地扫视了帐内一圈,最后将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定格在了兰渊的身上,寒声道:“这就是您那个心爱的女儿吧?她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她安然无事,我妹妹却被禁了足夺了权,这不是受了委屈还是什么?”
梅鞍格勒越说越来气,竟快步走到兰渊面前一脚踹翻了她的案几!在清脆的碗碟碎裂声中,梅鞍格勒恨声说道:“一个南朝贱婢所生之女,就算当真跟了我们布力族人那也是你的福气,你怎敢不服从嫡母之命,还挑拨汗王与大妃间的关系?!”
梅鞍格勒在布力族并入孟溪部之前也是一族之长,现今仍是孟溪大权在握的几大将军之一,常年身居上位、气势逼人,加上年纪和力气等种种优势,在兰渊面前几乎有着压倒性的力量。
可兰渊仍挺直背脊坐在那里,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
她没有说一个字,可梅鞍格勒却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和挑衅。一股无名火驱使着他,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当场将她撕碎!
但梅鞍格勒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和勒博大声喝止住了:“住手!梅鞍格勒,今日你若敢当着我的面伤兰渊分毫,休怪我和勒博无情!”
和勒博虽为草原两大霸主之一,但他向来和颜悦色、极少发怒。此时他会大发雷霆,除了梅鞍格勒意图伤害兰渊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梅鞍格勒随手打翻的那桌食物。
一桌食物看似不起眼、却触碰到了和勒博心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
现下正是旱季,孟溪部不仅缺水、食物也并不充裕。北越答应送给他们的救济粮还在路上,和勒博这几日正为缺水缺粮之事很是忧心,连自己都节衣缩食、不敢多用。许是饮食不够丰盛连带着心情不好的缘故,此时和勒博见梅鞍格勒如此作为不由怒从心生,连和梅鞍格勒彻底撕破脸的心都有了。
宝芝见情形不对,连忙出来劝道:“父汗、舅舅,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动此大怒、伤了和气?”
梅鞍格勒向来疼爱宝芝这个外甥女,和勒博见到爱女娇艳的面容时也冷静了些许,缓和了语气夸赞道:“还是宝芝懂事。”
阿娜日侧妃见气氛有所和缓,也出言做起和事佬来:“梅鞍格勒将军,汗王有汗王的难处,还请将军试着理解汗王。大妃之事您若心中不平,不如等宴会散了之后再单独求见汗王……”
大妃之子慕容俊义本就对侧妃接手王庭事务之事心怀不满,此时逮着个机会他便冷冷出言打断道:“阿娜日侧妃,我母妃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父汗受人蒙蔽、将我母妃禁足,你都不帮着劝阻竟还在这里碍事?该不会你是因为贪恋权位、故意不想让我母妃免受责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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