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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戎寿也就是在心里头嘀咕几句, 兰渊人长得美性子又好, 从不刻意为难他们这些下人,戎寿心里头还是很乐意服侍兰渊的。
只是戎寿原本以为给兰渊送菜并不是什么麻烦的差事, 等兰渊尝过之后他就可以回去复命、结束这漫长的一天了。没想到等他进了梓柔宫后, 戎寿忽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他立马走到和他最为相熟的苍谷面前, 低声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戎寿私心猜度着是兰渊有段时间没见到弟弟、不舍得和他分开,所以在俊弼出宫之后心情有些低落,连带着乌仁娜她们的情绪也不怎么高涨,并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听他这样问之后, 苍谷却是神情严肃地对他说道:“戎公公,麻烦你向汗王递个话,就说苍谷有要事求见汗王。事关兰渊姑娘,我不想耽搁,越快让我见到汗王越好,还请戎公公帮忙!”
冬夜寒风吹过,戎寿后背一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他上回看到苍谷这般神情肃穆的样子,似乎还是许多年前先王妃病重的时候……
戎寿不敢怠慢,将食盒交给青筠之后也顾不得完颜琮先前的命令,直接就对苍谷说:“走,你这就随我去清瀚殿!汗王他正在用晚膳,不过我估摸着只要是兰渊姑娘的事情,他一定会抽空见你的!”
果然,在听戎寿说明了情况之后,完颜琮立即放下了筷子,不假思索地说道:“让苍谷进来说话。”
苍谷曾经服侍过完颜琮多年,向来行事稳重,如今她忽然间连夜求见完颜琮,不禁让完颜琮感到一阵心慌,生怕兰渊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见苍谷入内后欲向他施礼,完颜琮急切道:“不必行礼了,你就直接说吧,梓柔宫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了,会让你如此急着求见?”
他虽然已经免了苍谷的礼,可苍谷还是执意跪了下来对完颜琮说:“奴婢是来向汗王请罪的。”
完颜琮微微皱眉道:“请罪?你何罪之有?”
苍谷俯首道:“奴婢今日掌掴了润芳宫侧妃身边最得脸的宫女卓雅,怕是得罪了慕容侧妃、害了兰渊姑娘!”
完颜琮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深,沉声道:“你说清楚些。”
苍谷知道完颜琮时间宝贵、不敢耽搁,立即将今天下午在梓柔宫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完颜琮听。
原本如果只是一个宫女出言不逊、被她教训了的话,就像宝芝所说的那样,苍谷根本不会拿这点小事来打扰年关将至、日理万机的完颜琮。
可是后来兰渊哭着向她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那么信任地告诉了她自己一直以来受制于宝芝甚至卓雅的原因,苍谷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如果她们不能趁此机会彻底解决掉兰渊的这一桩心事,那么就算兰渊日后再得宠、他们梓柔宫也永远不可能在润芳宫面前抬起头来。
以前兰渊在孟溪的时候、她出身不如宝芝也就罢了,可以后她们两个就都是汗王的侧妃了,凭什么他们梓柔宫就要一直矮润芳宫一头?
一想到卓雅那没大没小、嚣张至极的样子,苍谷就忍不住心头冒火,再一想到兰渊楚楚可怜、泪光盈盈的脸,苍谷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
不管是为了梓柔宫上下日后能够扬眉吐气、不再顾忌着润芳宫行事,还是单纯地为了能够让可怜的兰渊姑娘不再伤心泪流,苍谷都下定决心、她必须要竭尽全力、彻底地解决兰渊的这桩心事。
如同苍谷所料,完颜琮听完后果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摇摇头道:“这个卓雅狗胆包天,当面都敢辱骂兰渊,背地里还不知如何肆意妄为!你这一巴掌打得好,只是还是太便宜了她。戎寿,”完颜琮说着对戎寿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润芳宫抓了这个叫卓雅的,将她关进慎刑司受罚,不许任何人探视,包括王妃和慕容宝芝。”
宝芝在后宫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甚至不亚于慕容明安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卓雅身为宝芝最为倚重的大宫女,在宫人之中也是地位颇高。
如今要戎寿亲自去捉拿卓雅、让她下狱受罚,这么得罪人的差事戎寿心里是不乐意去做的。
可既然这是完颜琮的旨意,戎寿也没有办法。
即使他平日里和卓雅的关系还算不错,戎寿也不敢冒着触怒完颜琮的风险替卓雅说上半句好话,只能顺从地领命而去。
戎寿走后,苍谷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言辞恳切地对完颜琮说:“汗王不怪罪奴婢、还将卓雅下狱,奴婢心中很是感激。只是此事的关键并不在于区区一个卓雅,而是兰渊姑娘的生母白夫人啊!”
见完颜琮并没有不高兴或是不耐烦的迹象,苍谷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奴婢知道白夫人是孟溪王的妃妾,就算是您也不方便硬要她来北越,奴婢本不应该说这些话来为难汗王的。可是奴婢还是想求您帮帮白夫人、帮帮兰渊姑娘、让她们母女团聚吧!奴婢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兰渊姑娘这样受制于人、这样为了白夫人而日夜忧心了……汗王知道吗,奴婢为兰渊姑娘守夜的次数不算多,可是有好几回,奴婢都看到她念着白夫人的名字从梦中哭着醒来,样子不知道有多可怜……”
说到这里,苍谷眼中含泪、哽咽了一下,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变成了哭腔:“奴婢知道,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在太过担心白夫人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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