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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兰渊这样说,一旁的戎寿和乌仁娜等人全都感到惊讶不已。
就算完颜琮再宠兰渊,她这样当面说汗王的不是,是不是也太过大胆了一些?
见完颜琮面色发沉,乌仁娜正担心他会不会为兰渊的冒犯而发怒,就见兰渊咬了咬自己粉润的嘴唇,用一种哀怨的口吻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种被父亲忽略、被人骂作‘贱种’的感受了。我不明白,明明都是父汗的孩子,为何就非要分出一个高低贵贱呢?汗王您能不能告诉我,在您的心里,檀儿她是不是真的就不如菱儿和荟儿她们重要?她还那么小,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说到最后,兰渊已是声音发颤,不知是在问眼前的完颜琮还是远在孟溪的和勒博。
兰渊软软的哭腔让完颜琮不禁感到好一阵心疼,他揪心地叹息一声,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兰渊,坚定地告诉她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檀儿她很好,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这个做父汗的不是……是我忽略了她,没有尽到我作为父亲的责任,她没有做错什么。”
完颜琮说着略显慌乱地捧起兰渊洗净铅华之后略显苍白的小脸,近乎恳求地低声对她说:“兰儿你别哭,好吗?若是在元旦这样的日子掉了眼泪,那你岂不是要哭上一整年吗?”
他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兰渊本就没打算在临睡之前还哭上一通,见他态度良好地哄起了自己,她便眨眨眼睛逼退了刚刚浮起的一丝泪意,抬眼望着他说:“汗王还信这个?”
完颜琮见她泪意消退,不由放心地舒出一口气来,含笑道:“遇上你之前,我什么都不信。可我现在什么都信,不想让你沾上任何一点儿不吉利的事情。”
兰渊苦笑一声,言语间带着一丝自嘲:“那您知不知道,过去在孟溪,我就是那个‘不吉’的象征?”
“那是他们先前不长眼,误会了你。你为孟溪部找到水源之后,他们现在不是都已经知错了吗?”完颜琮说着拨开她脸上的一丝乱发,柔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有找到水源,我也从来不觉得你是什么不吉之人。恰恰相反,我们兰儿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福星,只有这世上最幸运的男人才能得到你。”
兰渊好笑地说:“汗王这是在说自己吗?”
“我是很幸运,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佳人,完颜琮嘴角微挑,心中甜蜜之余却又不禁泛上一丝苦涩。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得到了兰渊的人而已,她的心还是像一缕看不见的清风,他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感到遥不可及。
不过,兰渊能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地陪伴在他身边,完颜琮就已经感到很是知足了。
就像他刚刚所说的那样,和别的那些只能对兰渊望尘莫及的男人相比,他完颜琮已是非常幸运。
而且完颜琮相信,像兰渊这么一个心肠柔软的姑娘,连对完颜檀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小女孩儿都存有那么大的善意,只要他坚持对她好,想来兰渊的心早晚有被他捂热的那一天。
对待兰渊,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兰渊不知完颜琮在想些什么,还在歪着头追问:“只是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很想你。”完颜琮忽然一把抱起兰渊,往屏风后头走去,“让他们都出去吧,今夜就由我来服侍正义的兰儿沐浴,权当是赔罪如何?”
兰渊闻言不禁感到一阵脸热,不轻不重地在他肩头捶打了一下,细声道:“哪有您这么赔罪的?”
反抗得不彻底,便等同于默认。
完颜琮见状立即扫了一旁的戎寿一眼,戎寿会意,赶忙将还在发呆的乌仁娜他们给拉了出去。
月上中天,红烛高悬。如此良辰,美人在怀,他们这些闪闪发光的奴才们就不要再在这里碍他们汗王的眼了。
……
元旦过后次日,便是新年大朝会的日子。
完颜琮早早起身穿戴整齐,等兰渊醒来的时候他都已经要出门了。
兰渊斜靠在寝榻上看着完颜琮,替他叹气:“怎么这么早啊。”
他这个北越王当的还真是不怎么容易,兰渊瞧着都替完颜琮累得慌。
完颜琮看起来却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含笑过来摸了摸兰渊刚睡醒时热乎乎的小脸:“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场朝会,难免要举行一些礼仪性的仪式,等下一次的朝会便不用去得这么早了。”
兰渊刚想答应一声,结果困意来袭,她不禁在他手掌中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还有点儿意识不清。
她这么一哈气弄得完颜琮手里心里都有些发痒,看着兰渊刚刚睡醒时这副柔弱无骨的可人模样,完颜琮真是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兰渊的身边。
不过完颜琮知道,不管情不情愿,自己都必须要走了。
以前没有兰渊的时候,他从没有在任何正式的场合上迟到过。
若是在她入宫为妃后他便迟了,定会叫人赖到兰渊的头上,再给她添麻烦就不好了。
临走之前,完颜琮温声细语地对还有一些睡眼朦胧的兰渊说: “你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了戎寿,今日就让他亲自去内务司选几个可靠的宫人,送去……送去檀儿那里。”
他本是想说霍勒氏母女居住的寝宫名的,可完颜琮确实太久没有去过霍勒氏那里,连霍勒氏的寝宫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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