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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也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起来:“漠北狗想用我妹妹的人皮鼓来羞辱我,可他们不知道,比起西兴国,比起你们这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兰曼莎尔根本算不了什么,就连本王自己,也不值一提,只要能将漠北狗赶走,本王粉身碎骨,又何足惜!”
他的话语比远方的鼓点声更令西兴勇士们心动,沉默的西兴人在这一霎那爆发出最坚定的呼喊声:“愿为大王效死!誓死赶走漠北狗!”
在西兴勇士们雷鸣般的怒吼声中,兰逵启在马上唱起歌来,那是西兴人战斗的歌谣,他的嗓音低沉雄浑,像一杯美酒,但此时却透出一股沧桑悲壮。
西兴勇士们情不自禁的跟着自己的王一起大声歌唱。
慷慨雄壮的战歌响彻云霄,彻底压过漠北军的鼓声。
“西兴的兄弟们,跟我冲!”兰逵启执刀在手,在亲兵们的护卫下直冲漠北军军阵,西兴勇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他们呼啸着跟随自己的王,向漠北军冲去。
漠北军自尉迟傲天以下,无人想到西兴人竟突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战意,而且竟敢率先冲阵。
前排的弓箭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搭上弓箭,西兴人便已经冲到阵前。
兰逵启一马当先,他高举手中战刀,将击鼓的鼓手一刀枭首,喷洒而出的鲜血溅到鼓上,留下一抹妖艳的红。
深深看了一眼人皮鼓,兰逵启举刀呼啸,继续催马冲杀。
他虽然身子残疾,但在亲兵们的保卫下毫不示弱,状如疯虎。
一名漠北大将欺他腿有残疾控马不便,特意绕到侧方举矛刺向他。
“瘸子,死吧!”漠北大将狞笑着向兰逵启道。
然而,兰逵启竟不做闪避,反而强行拨转马头迎向战矛,直到战矛到了身前才微微一让。
矛锋自兰逵启肋下擦过,割破了战甲,擦伤一点皮肉,但兰逵启与那名漠北大将之间的距离却被拉近。
他低吼一声,战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鲜血洒落,漠北大将喉上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他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从马上栽倒。
见自家大王如此不惜命的血战,西兴全军都疯狂起来,他们仿佛地狱中走出的不知疼痛和恐惧的恶鬼,面对漠北军的刀锋根本不躲闪,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有时候,一名西兴勇士甚至能换走两三名漠北军士卒的性命。
原本稳操胜券的漠北军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竟比想象中强大数倍,左翼的方阵,没能支撑多久便崩塌了。
一处被击破,漠北军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是攻是守,进退失衡之间,对面的西兴人却越战越勇。
“大王!西兴狗疯了,我军军阵已被冲垮,先退兵吧!”端木放狼狈的策马奔到尉迟傲天身边。
尉迟傲天已浑身浴血,却仍无法挽回颓势,他也知道事不可为,愤然看了一眼远方的兰逵启,带着亲卫拨马便走:“传令,撤军。”
漠北军兵败如山倒,而兰逵启却得势不饶人,他追着漠北军一直到瀚海城下还不肯停手,竟一鼓作气拿下了瀚海城的城防。
城中守军无奈,只好跟随尉迟傲天一同败退。
兰逵启血染征袍,他第一个冲进瀚海城的城门,街上行人还来不及躲避兵锋,即与兰逵启撞了个照面。
他们本是城中的贫民,在兰逵启治下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而漠北人统治后却分田分地,使他们生活富足,这些人在心里早已认同漠北国。
此时见到西兴人又杀了回来,他们并没有露出欢迎惊喜的神色,反而恐惧的望向西兴王和他身后的骑士们。
见到这一幕,兰逵启怒不可遏,他一刀将最近的一个平民劈倒,冷然道:“瀚海城内,全是投降漠北的叛徒,死不足惜,给我杀!”
西兴士卒得令后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将街上来不及躲避的居民全部斩杀。
“传令下去,瀚海城全城百姓投敌,罪无可恕,将他们带到城外,尽数坑杀!”
……
尉迟傲天带着大军退到城外驻扎,他清点损耗后,发现死伤倒是并不算多,只是原本势在必得的一仗却以大败收场,让尉迟傲天心中无比郁闷。
更何况,连瀚海城也重新落入西兴人手中。
第二天,林瑶跟随后军来到前线,她安慰了尉迟傲天几句,忽然问道:“我刚才远远看见瀚海城外面站了许多人,这是为什么?”
尉迟傲天早上已经收到斥候的报告,便回答道:“兰逵启恨那些西兴百姓投降我们,下令屠城,再过片刻就要把他们全部坑杀。”
“大王打算怎么做?”
尉迟傲天冷笑道:“西兴人狗咬狗,本王自然是冷眼旁观,何必理睬。”
“大王,他们已经投靠漠北国,也是你的臣民,现在因为投降你而被兰逵启屠杀,那以后还有谁敢主动来投降呢?”林瑶劝道:“不如和兰逵启商量一下,以金银交换这些百姓,如此,西兴人都会感念你的恩德。”
尉迟傲天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自己率军经过瀚海城时,这些百姓确实对自己和漠北军敬爱有加,便点头,“你说的是,我立刻派出使者。”
兰逵启听到尉迟傲天竟然愿意用金银来交换这些贱民,他笑着对帐下众将道:“尉迟傲天吃了败仗,脑子都糊涂了,竟做起这种赔本的买卖,这样也好,正好拿这些贱民来些金银,划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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