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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捅到腰窝的席引昼:…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还在继续瞎摸的手,冷酷无情地拍了拍仍枕在自己腿上的那颗头,道:“醒了就快起。”
沈驰景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这个软乎乎的枕头难道是……
!!!
沈驰景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却被还在作痛的伤口惹得呲牙咧嘴,并在向前看的时候忘记了转换表情,就摆着这样一副‘凶狠’咧嘴状之态,惊讶道:“太子殿下?”
席引昼手中还握着一跟树枝,百无聊赖地撩拨着那团火苗,平静道:“嗯。”
偷眼瞟见沈驰景那副样子,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别乱动,伤口才刚包扎好。”
伤口包好了?
沈驰景下意识伸手一探,更惊讶了:“您还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
席引昼指了指旁边的药箱,仍然低头拨着火,连个正脸也没给她:“我听易安宫里的丫头们说云叔表情不对,便觉事情有些不对。为防万一,便提了这药箱出来。”
不知为什么,听完这句回答后,沈驰景半天没说话。
席引昼怔了怔,以为她是在担忧什么,便又补了句:“你别担心。老师医术高超,我也同他学了些皮毛,已替你止血上药。外头突然下了暴雨,我们一时半会儿没法动身,你睡梦中又一时吵闹说要什么软枕,我才把你挪到腿上的。”
沈驰景还是没说话。
一直低着头的席引昼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忍了几分钟后,终于没耐住性子,豁然抬起头来,开口便问:“你到底……”
话还未说完,却被沈驰景拦腰截住了。
在抬头的一瞬间,二人的目光霎时交撞在一起,却又闪电般分开。席引昼心里一慌,原以为她心中有数,不会问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不料只听到了一句斩钉截铁的定论:
“殿下,你哭了。”
……
真是没眼色。
他撇过头去,并不想作答。可沈驰景偏不想放过他,硬是追随着他的目光也转了过去,执拗地问道:“云祥怎么了?”
席引昼这次没再躲开。
他迎着沈驰景的目光看过去,再没忍住喉头的哽咽,终于哑了嗓子,轻声道出了答案。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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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是自杀的?”
沈驰景有些吃惊。
“嗯。”席引昼点点头,闭了眼道:“见到我后,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撑地起身,一头撞死在了前面的树上。”
“所以。”沈驰景偏过头去,认真地看着拼命忍泪的席引昼,询问道:“殿下是为他的死伤心?”
她的目光太刺眼,席引昼闭着眼睛都感到了不自在,只能故作镇定地继续垂了垂头:“是他的错。不论他有什么苦衷,又受谁指使,都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
“不论你是你,还是之前的沈驰景,你们现在都没做错过任何事。没人有权这么对你们。”
沈驰景并未理睬他的回话,而是又问了一遍。
“殿下是在为他的死伤心?”
……席引昼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吗?
他再次抬头,眼底已带了些愠怒:“沈斐隐,你到底想问什么?”
见席引昼发怒了,沈驰景反而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关切。
“殿下,属下只想提醒你,难过了就要说出口,而不是一直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知道您觉得云祥试图置我于死地。顾及到我的感受,您不能在我面前表露出对他逝去的难过。”
“但情感是控制不住的。他陪伴您多年,上一世又在您最后的日子里伴您走完了最后一程。如今他去世了,您为他伤心、难过,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他刺杀我不为别人,是为了您。”
在她说话的这段时间,席引昼一直诧异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他像是认识她很久了,又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
“可是他险些让你命丧当场。”席引昼想了想,还是道出了疑问:“你真的不恨他吗?”
“怎么会?”沈驰景身上有伤,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把头摇成拨浪鼓,但还是用眼神十分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要杀我,我当然恨他。”
席引昼彻底糊涂了:“那你?”
“我能理解他,但不代表能原谅。再说了,我恨他是我恨他,您敬他是您敬他。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冲突?”沈驰景伸出手在火堆上烤了烤,边搓手边解释:“就算是夫妻、父子之间都会有不同的观点,更何况是我们?您从小被教养的太好,事事以别人、以社稷百姓为先,也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有些情感憋在心中太久不好,总要发泄出来的。现在顾大人离京,江泉清又太小,您若不嫌弃,可以跟属下说。”
说完,她还讨嫌地把脸支过来晃了晃,笑得呲了呲牙:“属下嘴牢,一定不会把殿下的小秘密告诉任何人。”
……
席引昼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推开了她的脸,死鸭子嘴硬:“不必了,我向来坦荡,没有秘密。”
话一脱口他就后悔了。
面前这位沈驰景可是有什么‘说书先生之剧本’的人,知道上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有没有秘密、够不够坦荡,她会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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