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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腰间挂的那枚银牌,是出自容错之手。
容错自幼热爱雕刻银器,可惜他那一介武夫的络腮胡老爹认为他这是“娘们唧唧”的行为,粗暴地焚烧烬他所有的工具。
容错大哭一场过后,毅然决然地投身四书五经、刀枪棍棒。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看到容错的精美佳作。
如此想着,庄明察竟有些羡慕起程序来。
“湖底有什么?”程序探头看了看,转移话匣子,“刚刚像是触礁。”
容错起身探望船底,吃水线没什么问题,也就是船体本身的重量没有变化,估计真的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但这秋叶湖乃人工挖掘,理应没什么障碍物。
“你是藩王府的四小姐?”庄明察诧异地指指程序腰间那枚压在银牌下的王府腰牌。众所周知,周至王有四子一女,女儿排行老四,是家中独女,也是正妻嫡出。
容错闻言瞥向她的腰牌:“原来白天去靖平侯府打听靖平小侯爷的人,是你啊?”他当时看到,与他说话的小厮,穿得正是藩王府特制的家仆衣裳。
他又说是“他家小姐”,所以才猜测应该是周至王的女儿。
“不是。”程序矢口否认,愣了半晌后,委屈地抹眼泪,“我是周至王府的养女,自幼在王府长大,吃得不好、穿得不暖。”
容错狐疑地看着她:“我怎么没听说周至王收了个养女?”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啊,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已经亡了的……尤国公主!”程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连国的名字都是现编,“王府也是怕我被追杀,所以隐瞒我的身份至今。”
“那你说这么大声真的没问题吗?这里可都是达官显贵。”庄明察眉心微拧,似是有些无奈。
容错如鹰一般的双眸在她身上定住,盯得她后背冒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国家?”
“我们尤国擅长巫术,会算卦,很隐秘。吾国疆土狭小,所以史书并无记载。”程序抬起双臂,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我乃唯一传人,但是由于灭国的时候我太小,所以学术不精,只学到点皮毛。”
容错眉峰微挑:“你就不怕我们出卖你?”
“我敢告诉你们两个,说明我信任你们,我掐指一算,得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亮明身份请求加入你们的战队。”
红衣少年的气焰又冷下去几分,目光凌厉:“什么共同的敌人?”
“你们要限制五皇子谋反,我要搞垮倪家。这倪家上下都是五皇子的一条忠犬,那你们说说,我们这算不算有共同的敌人?”
“哦?”容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是被倪允彦伤透了心?”
程序嗤笑一声:“伤害我?他也配?”
少年歪着脑袋打量她:“有仇?”
“算是吧。”程序想起来前世一腔热情被倪允彦折腾得死去活来就牙痒痒,“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就该被阉割!”
打骂声突兀闯进安静的船尾氛围。一道膀圆而俏丽的身影在甲板上翻滚几圈后趴在地上,发髻散乱,几缕黑丝与眼泪相黏。
拐角气势汹汹出来两人,其中年龄稍大的妇人慌忙抱住年轻男子的瘦腰:“别打了,儿子。别打了!”
容错靠在船舷上,神态慵懒:“阉割的目标来了。”
倪允彦虽然对自己的妻子不怎么样,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娘宝宝。他任由他的娘亲死死抱住他、阻止他上前殴打赵素染,将所有的怒气运到指尖:“赵素染,你要是不想过了就给老子滚蛋。”
“倪允彦,你就是个畜生!你和旧情人结婚前就不清不楚、在一起乱搞!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倪允彦理直气壮:“你好意思说我?成完亲第七天就被我捉奸在床,你有什么脸!”
他气急,推开自己的母亲,重重一巴掌扇在赵素染脸上。
这一巴掌力度极猛烈,声响如雷劈,就连见怪不怪的程序也惊到。
赵素染飞撞到桅杆,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如同三千只蜜蜂在耳朵里奏乐。她眼前昏花,能看到的颜色,竟与这夜色别无两样。
她的眼泪不争气,泄洪般凶猛。
倪允彦下手力道确实太重,他掌心发麻、霎时通红一片。他心疼地吹吹自己的手,又甩了甩。
这一甩,他抬眼看到了站在对面淡然如云上罂粟的少女。
倪允彦怔住。
程序轻皱的眉头在视线触及倪允彦热切而又贪婪的目光时瞬间消散。就是这种眼神,像要即刻把她活剥生吞,前世所有血腥的记忆翻江倒海。
她恐惧、无助,下意识向后退,蜜臀撞到容错的脑袋。
“?”容错歪头看一眼,“你……干嘛呢?”
又是抱着他听风流艳史,又是假装无意坐到他身上,现在更过分,竟然直接拿臀部蹭他的脑袋。
这什么无耻国的公主,很有手段,竟打上他的主意了!
程序后背浸出一层薄汗,手心也濡湿一片。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反而往容错的身边越贴越近,顺便在他肩膀上蹭干掌心的汗水:“没,有点儿吓人。”
倪允彦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倪允彦,你明明知道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喝多了躺在一起,连衣服都没脱。你一直拿这件事在侮辱我、侮辱我爹娘,你就是把我对你的爱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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