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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瑾言屁股刚着蒲团,身旁闭目养神的和尚幽幽开口:“施主,贫僧愿意追随您。”
    他一愣,警惕地打量这个只穿一件道服的和尚:“大师这是何意?”
    “施主可喜欢‘王’一字?”
    程瑾言不答。
    “贫僧能让施主的‘王’字戴上一顶白冠。”
    不光是程瑾言,连站在门口的麦冬皆是一愣。
    王上加白,含义再明显不过了。
    皇。
    程瑾言倏地站起来,握紧双拳:“想不到出家人,也有如此雄心抱负。”
    大概这个人,就是程序所说的智恒。他上下扫视着老和尚,心想这人应该是明里暗里给了程序什么暗示,才会引起程序的注意。
    智恒微微一笑。
    因为他知道,程瑾言一定会带他走的。
    “大师可愿随我下山?”
    麦冬咽了咽唾沫。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明明两个人都没有挑明说,但一种无形的信任却横空架在二人之间。
    ***
    容错走前与庄明察大吵一架。
    他的本意是去辞行,但庄明察得知他要去搜集太子胡作非为的证据时,一贯温和的气质裂出一道沟壑。
    庄明察摔了茶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容缚行,你这是要与我决裂?”
    容错怔了怔,脸上浮出不解之色:“明察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与你决裂。”
    “你明知我庄家一直是太子一派,你先下公然当着我的面计划要推太子入火坑,你可有把我这个兄弟放在眼里?”他气得面红耳赤,脖子青筋暴起。
    “这与你我兄弟情何干?”容错了解庄明察,他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意气用事,“如果太子真的不作为、德不配位,我为何不能检举?难道你要把天下交到这种昏君手里吗?”
    “太子怎么德不配位了!容缚行,你注意言辞。”庄明察开始一桩桩列举太子的功德,“修建大坝,击退安南,还有在永固镇主持赈灾……”
    容错抬手打住他:“别的我不说,这个永固镇救灾,你还真别给太子戴高帽。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就是程瑾……五皇子做的,鬼知道怎么功劳就到了太子手里。”
    他说得口干舌燥,没心没肺地坐下喝茶,全然不顾庄明察已怒火中烧。
    “缚行,我没想到你竟被一个妖女迷了心窍。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她接近你!”
    容错神情不太好,正色看着他:“咱俩的事儿,你骂她干什么?”
    他站起来,一字一句,“庄明察,那是我未来的妻子,你连这点儿尊重都没有?我以为你只是不明是非,没想到你是根本没有脑子!”
    庄明察一介文人,写写文章可以,真让他舌战,他还真说不过容错。他收起折扇,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执意要害太子,咱俩的兄弟,到此为止。莫聪,送客!”
    “……”
    认识十几年,不是没吵过架,庄明察比他年长,一直处处照顾纵容他,容错从未在他口中听到如此严重的话。
    但他不会就此止步。
    太子德不配位是真,程瑾言有能力也是真。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会自己权衡重量。不过,他和庄明察的关系也不能真就因为这事断了。
    说实话,容错此次南下,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不禁松了口气,买了南方的特产小笼包欲带给庄明察赔罪。
    戌时的大街冷冷清清,只剩三三两两的布衣在收拾摊位。
    容错脚步轻盈,突然察觉周围的风声有微弱的变化,他摸上腰后的那把匕首。
    果不其然,蹿出一道黑影与他过过数十招后,将他压到无人巷的墙上。
    岳长霖那双充满狡黠的双眸,容错永远不会忘。
    对方手臂箍在他喉前:“不想死就别喊。”
    “哟,十几年前没杀了我,现在想杀我了?”容错真的好奇这人的功夫师出何门,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打不过。
    “杀你?我的刀嫌脏。”岳长霖冷哼一声。
    容错恨得牙痒痒。
    “给你个忠告。”
    “我呸,我不想听你的忠告!”容错翻个白眼,欲推开他。可这男人力大如牛,把他死死按住,掐他的麻筋。
    岳长霖反手捏紧他的脖子,指甲嵌进肉里:“不听也得听。以后,不准你踏进庄府半步,也不准见庄明察。”
    “你算个屁,管老子!”容错忍不住吐他口水。
    岳长霖却破天荒没有再进一步伤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沓纸,丢在容错脸上:“要是你敢去,我就杀了他。”
    容错接住皱皱巴巴的纸,抬手突袭岳长霖。
    对方反应更快,一脚踹他的膝弯,随手抄起泔水桶套在容错头上,又是一脚将他蹬出好远。
    容错气急败坏地扔掉泔水桶,漆黑的小巷早已不见人影。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忙忙拿出火折子,在微弱的火光下查看纸上的内容。
    四肢的疼痛逐渐遭冷汗取代。
    这些全是,太子的罪证。
    第57章 人间烟火
    容错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到的五皇子府,拿着那些岳长霖亲自给他的罪证。
    “少主!”陆攀见到他甚是高兴,把他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您没受伤吧?”
    容错六神无主,把稀巴烂的包子塞进陆攀怀里,又步履蹒跚地径直走向程瑾言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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