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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刮得雪絮扬扬,她遥看着他在黎色大氅下面色青白,指骨紧握几近透明。身上明明无伤,却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若在那个时候下手,成功的机会应是极大的。
“想喝茶水便自个倒。”齐淮出了声。他看着时也自坐下,看了一眼图纸,便盯着那套越窑茶盏望。
时也敛回了心神,这实在不是她应该走神的地方。腆然轻咳一声,顺手帮齐淮也倒了杯茶水,“那下官便以茶代酒,向王爷致谢。”
“致何谢。”
“谢王爷为除鳄患所施援手。”时也指了指图纸,这也是她方才浮起的猜想。
南郡的事,除了嵇白,昨日又新添了待清剿的铁矿,剩下便只余她要去处理的鳄患了。见齐淮没有否认,时也倒是有微许诧异。
齐淮面上露出些许不自然,“本王这是为了南郡百姓,不是为了你。”
“这是自然。”时也一脸正气,“王爷真是爱民如子,下官佩服。”
齐淮心中一梗,岔开话来,冷声便道,“本王便是随手一画,这东西若想直接塞入鳄口之中,可不易。”
“是不易。不过可先将它放在牲畜之内,一起扔进愁江。鳄纵是铜鳞铁皮,一口吞了那牲畜,这东西也便进了鳄腹之中。”时也挠了挠下巴。
这积食积得,到时可得把鳄胃扎破。齐淮是真有手段,也就多费些牲畜,不必搞得人仰马翻。她在这一路上也想了许多,不伤害到人便是极好。
“这东西做起来也不麻烦,南郡打铁坊也很多。”
齐淮勉为其难端起了时也倒的茶水,便见时也乖巧点头,“有劳王爷,那且待明日,下官先把那几板车的石灰用完。”
想起昨日暗卫来报,时也可是莫名买了几班车的石灰。齐淮张口欲问,门口却有些许声响传来。
女子粉霞锦绶藕丝罗裙,浮翠流丹,温柔似水。
回杳循着昨日记忆来到了此处,门外却是有个挺拔刚毅的男子守着。还有一个,佝偻着腰,趴在门前努力探听着什么的老人家。
挺拔刚毅的男子竟也不管管那个老人家,回杳走至跟前,柔声道,“这位大人。”
慎行自然看到了回杳。昨日便是他去将她带到了自家王爷跟前,王爷亲自问了她几个问题。谁想今日,这青楼女子竟自个上门来。
时也可还在里头,慎行跨前一步,压低了声客气问道,“这位姑娘有何事。”
回杳咬咬下唇,她能有何事。在青楼混迹之久,察人观贵她也是在行。前日那位时大人相貌是一绝,但昨日这位大人,却是她见过的品貌最为高贵之人。
若能,若能伴他身旁,为婢为妾也是天赐机缘。就待她把握了,回杳复而柔声开口,“这位大人,昨日那位大人所问之事,回杳想起还有未尽之言,今日特来......”
一把刀连着鞘无情地横在她面前,回杳惊得话都没说完全。慎行无情冷面,“闭嘴,再不回去就休怪我动手了。”
回杳何曾见过这般凶神恶煞拿刀对着她的,丝毫不怜香惜玉。神情如此肃杀,似是真会动手,一时间双目竟含了泪。
嵇白也转过头来,打量起了女子。
慎行心下一紧,这事若他都办不好,王爷怕得削了他。却听嵇白好不正经道,“年轻人,你相好?找上门了?”
......
回杳听得清楚,眉目含泪便想反驳,却被慎行狠是一瞪,一时间也没想好如何开口,绞着手里的帕巾不知所措。
倒是嵇白又在一旁对着慎行挤眉弄眼,“年轻人,这么凶,可要好好跟小时也学学。别的不说,单是她那笑得,我这老人家看着都喜欢。”
“时大人?”回杳颤声问道,她记得前日那时大人,仿似唤做时也。
这下慎行的心可是揪了起来,他敏锐地听见王爷屋内已有脚步声朝着这门口行来。偏生回杳还不停歇,“回杳与时大人也是......”
嵇白还一脸兴致勃勃听着,便见慎行闪电般的一个手刀,径直将那女子劈晕。
房门已经打开了。
时也总觉得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齐淮心下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两人一道出来,一眼望见慎行怀里搂着一娇弱女子,一只手还将女子的头按入他怀中。
脸倒是没看到。
齐淮皱眉,这莫不是......
时也眉头也是蹙起,这......
“光天白日,慎行大人这是?”为了你家王爷强抢民女?时也眸子瞠圆了些,嘴巴微张,这个念头一浮起就无法遏制。这,想想齐淮府上未听说什么侍妾侧室,难道他就是只好野花这一口?
眼前这人现在脑子里肯定想的不是他的什么好事,齐淮恨恨道,“时大人你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时也忙伸手托了托自己下巴,正经地想了想,便煞有其事问出了惊人相似的一句话,“这莫非是,慎行大人的相好?”
这可不,嵇白在一旁颇为肯定地点点头。
慎行闭眼,认命地也点了点头,咬牙便道,“惊扰了王爷和时大人,属下这便马上处理。”
得齐淮一挥手,慎行立马转身,不让时也窥到一分一毫女子的脸。打横抱起,转瞬离去。
嵇白还在乐呵呵地笑着,时也却觉得周遭温感好像降了几分。看着齐淮面色,拱拱手便准备告退,对着嵇白努努嘴,“嵇老人家,你还不为王爷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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