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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又看陈青荨这个年纪,觉得这是不是青春期女孩子和父母闹别扭啊?
就在这个警察犹豫的时候,忽然另一个警察走了进来,看见陈青荨和陈父陈母时惊讶的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们?
竟是前几天晚上报警时在现场的那位警察,这位警察现在对于陈家这种豪门闹出来逼迫女儿给儿子移植器官的事印象深刻,只看了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
陈青荨立刻走到这个警察身边说:警察叔叔我今天受伤了,我怀疑我爸妈想趁着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将我迷晕或者打晕带走,将我身体里的肾脏摘出来移植给我弟弟,他们是我的监护人,若是我昏迷的话他们的签字就可以代理我!
警察的目光在陈父陈母身上绕了一圈,没有立刻回答陈青荨,而是问了一句:你们的儿子现在何处?
陈母尴尬了,陈耀旭确实在医院里。
陈父说: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治疗。
警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儿子也同时在这家医院里,是巧合?
陈父立刻解释了一句:真的是巧合,耀旭早就在这里住院治疗了。
但不管他怎么解释,警察跟陈青荨说:你去检查身体,我看着你,不会有人动你。
接下来的身体检查,这位警官果然一直跟着陈青荨,陈父陈母见陈青荨防备到如此地步,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陈母就差抹眼泪了,说:青荨,妈妈真的是担心你。
陈父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身体没什么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一点小误会让你跟我们离心,当父母的从来都只盼着孩子更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你就知道爸妈都是为你好。
一点小误会?
要把她的肾挖走给他们的儿子,这是一点小误会?
陈氏那么大的产业都是靠他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攒起来的吧?
陈青荨讽刺道:这半年多已经够久到让我看清你们的真心了,你们心里只有陈耀旭一个人,而我只是一个给弟弟提供器官的人而已,别再跟我打什么亲情牌了,在你们逼迫我签字那天起,我们就没有什么亲情了。
陈母甚至要上前来拉住陈青荨的手,但是被她退后一步躲开了,陈母尴尬的缩回手抹了抹眼下不存在的泪,你和耀旭是爸爸妈妈的儿女,我们只是盼着儿女都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们的孩子
陈青荨道:我不稀罕当你们的手背,咱们以后还是不要相见了。说完向一直护着她的警察鞠躬行礼,拉着沈恪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继续去检查了。
陈父陈母见今天在这里得不到好处,讪讪地在警察面前找补了一句:这孩子还是年轻,等她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
但是这话显然没有引起这位警察的共鸣,警察同志只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搭话。
陈父陈母只得讪讪离开了。
*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陈青荨在沈恪的保护之下受了一些轻伤,消毒处理之后就没事了,反倒是沈恪果然左手手臂轻微骨裂了,当场就被骨科的大夫拿石膏固定住了胳膊,还拿绷带缠着手臂吊在了脖子上。
看起来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但沈恪对这种程度的受伤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倒是陈青荨在一旁认真听大夫的嘱咐,一直在提问养伤换药的细节。
俩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沈恪就见她一直看着他的手臂满脸愧疚的样子。
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不想说话,可是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这点小伤有什么好哭的?
真是笨。
他清了清嗓子,最终只说了一句:伤很轻。
陈青荨道:都骨折了。
这种程度的骨折而已,我以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没有哭过。
以前,在养父母家里没洗好碗、没擦好地,或者养父母稍有不顺心就拿他撒气,那时候打得都要更疼,也不是没有骨折过。
后来从养父母家里逃出来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捡过烂菜叶,睡过公园,躲过天桥,和流浪狗抢过食物,也被乞丐团伙试图抓走打过架,也受过伤。
他的以前之中受过很多次伤,但很少有人因为他受伤而难过。
现在,她是难过了吗?
是因为他为救她受伤而愧疚吗?
这些人总是有各种奇怪的道德善良心。
他救她是他自己愿意的,一切的后果他都能承担,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小心漏了一句以前就让陈青荨想到了他曾经的悲惨经历,想到了外公画中那个在捡垃圾时仍然眼神充满着无尽生命力的沈恪。
陈青荨知道他帮她是因为外公,她上辈子也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不好传闻,什么杀人犯之子,什么对陈婉儿爱而不得,甚至要发疯地把陈婉儿做成标本留在身边之类的传言。
不管上辈子那些传闻,但现在他是很好的。
她轻声的,谢谢。
沈恪刚想说她一句谁让你这么笨,话还没出来,就听见陈青荨说:接下来到你胳膊伤好,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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