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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庆福办事很利落,李绮节的信送去武昌府没几天,他很快找到几个合适的人选,二话不说,当即让他们立刻打包行李铺盖,到瑶江县领差事,顺便送来一封亲笔回信。
    李绮节看过他的信后,沉默良久,叫宝珠端来火盆,把信笺一把火烧了。
    宝珠神色惴惴:“花相公那头出什么事了?”
    纸张在幽蓝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李绮节笑着摇了摇头,花庆福的回信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问她能不能出席球场半个月后的开赛仪式,他好为她保留一间二层包厢。楚王世子一行人是微服出行,暗地里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不会刻意限制老百姓出入,届时场中必定热闹非凡。
    花庆福知道她一向喜欢热闹,肯定不想错过一场难得的盛会。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能带着丫头、伴当大大方方在外边行走,是因为年纪还小,长辈们不忍苛责,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即将出阁嫁人,虽然还没及笄,但在别人眼里,已经算是一个大人了,不能再拿年少轻狂当挡箭牌,必须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别说李乙,就连向来开明的李大伯,只怕都不会乐意看她再到外面去抛头露面。
    而且孙天佑如果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即使他不在意,万一她在球场上被认识的人碰见了,事情传出去,两家的名声都不好听。她从来不把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放在心上,任凭别人怎么讥讽,依然可以我行我素、自自在在过日子,但也得注意分寸。之前她的种种特立独行,落得一个没心没肺的名声,县里人平时提起她,大多数是笑着叹息一二。但如果尺度没把握好,没心没肺变成没脸没皮,那可就难办了。
    所以,她只能谢过花庆福的好意,和以前一样,仍旧躲在花庆福身后,深藏功与名。
    宝珠不知道李绮节在想什么,但直觉她心里不大痛快,眼珠一转,轻快道:“杨家来人了。”
    故意眨了眨眼睛,想逗她发笑。
    李绮节放下心事,脸上扬起一丝笑容,“不年不节的,他们来做什么?”
    宝珠悄悄松口气,笑嘻嘻道:“来给咱们家送红鸡蛋。”
    周氏在正堂应酬杨家派来报喜的丫头。杨庆娥生了个大胖小子,她的夫家合家欢喜,高大姐亦是乐得合不拢嘴。女儿一进门就为女婿延续烟火,缠绵病榻多年、眼看就要撒手人寰的老太爷看到曾孙出生,心里一高兴,竟然不药自愈,容光焕发,看起来还能多活好几年,更是喜上加喜。现在县里人都说杨庆娥旺夫旺家,高大姐当然高兴。
    不止杨庆娥的夫家要为大孙子办一个盛大的满月酒,杨家这边也要摆酒请客,高大姐亲自下帖子,邀请李大伯和周氏赴宴。
    李绮节到正堂的时候,杨家的丫头已经走了。周氏把杨家的帖子递给她看,“瞧瞧你表婶,愈发像大户人家啦!”
    丫头们忍俊不禁,高大姐不识字,周氏也不识字,两家平时来往,从没有递帖子一说,周氏这不是在夸高大姐,而是讽刺高大姐故意装文雅。
    孙天佑和金氏势如水火,但和杨庆娥、杨天保姐弟俩还算亲近,不知道高大姐会不会给他送请帖,李绮节随手把帖子撂在一边:“咱们家是不是得预备两份贺礼?”
    一份杨家的,一份杨庆娥夫家的,两边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
    “嗯,你看着办吧。”周氏眉头轻皱,“要我说,杨家再高兴,也得收敛点,到底是外孙呢,现在男方家的人还没定下办酒的日子,他们家已经抢着下帖子了,让男方家怎么想?庆娥的脸往哪儿搁?”
    杨庆娥和杨天保的婚事都是娃娃亲,一个定了一门远亲,一个定了李绮节。后来杨县令发迹,杨家人觉得自家高人一等,高大姐既看不上李绮节,也看不上杨庆娥的未婚夫婿。在她看来,杨庆娥不仅是下嫁,还是非常委屈的下嫁,因此杨家人对岳家的态度有些轻慢。现在杨庆娥为夫家生下长孙,还让老太爷病愈,高大姐自觉女儿是岳家的大功臣,抖得越厉害了。
    “三娘,你要记住,嫁人以后呐,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男人啊,都好面子,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至少不能在外人跟前落九郎的脸面。”周氏冷笑一声,“庆娥是个好的,可她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老娘,还有一个糊涂兄弟,以后迟早要受连累!”
    李绮节听出周氏话里有话,心里一动,暂且没有多问。
    宝钗取来往年的礼单给两人过目,满月酒的贺礼说来说去不过那么几样东西,红糖、鸡蛋、布匹、糯米,加上半边猪肉,几串大鲜鱼,一担担用箩筐盛了,盖上红布头,酒席当天送去杨家就成。
    李绮节想了想,几乎全是补养的吃食,似乎少了些什么,让丫头添上几样针线礼物。
    周氏笑道:“我倒忘了,是得加上。以前你们年纪小,家里送出去的礼都是按着老规矩来办,只管送些实惠的东西,尽是些米啊肉啊的,直接送宝钞的也有呢。现在的规矩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以后你自己当家,看看别人家是怎么做的,照着她们的新规矩来,免得失礼。”
    说到李绮节日后当家的事,屋里的丫头神色各异,忍不住斜眼去看她的表情。
    李绮节似乎没察觉到丫头们的侧目关注,脸色平静,迎着周氏略带促狭的目光,淡笑道:“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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