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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周桃姑那边明显是有求于李家,想借助他们求个庇护。如果能如愿嫁给李乙,她肯定会尽心尽力照例他,绝不敢动歪心思。
再者,李子恒已经这么大了,周桃姑没有儿子,暂时不会故意和李子恒别苗头。不管以后她会不会再给李乙开枝散叶,都动摇不了李子恒在家中的地位。
最后一点,周大丫和周二丫能不能嫁出去,嫁得好不好,要看李家愿意为她们出多少嫁妆,而家里的银钱往来都由李绮节说了算,周桃姑想让女儿们体体面面嫁出去,就得老老实实过日子。
李大伯和周氏进城和李乙商量娶亲的事,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火朝天的。
李乙一直红着脸,不怎么开口。偶尔李大伯扭头问他什么,他一概不答,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茶。
李绮节毕竟是要嫁出去的,周氏不担心她,就怕李子恒会不高兴。
李子恒满不在乎:“我时常不在家,阿爷吃饭时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瞧着怪冷清的。以后婶子进门,我在外头就放心多啦!”
周桃姑也姓周,当然,她的周和周氏的周不沾边,李子恒和李绮节商量好了,以后管周桃姑叫婶子。
鳏夫再娶,寡妇再嫁,不用多讲究,换好帖子,寻个黄道吉日抬进家门就成。周桃姑怕夜长梦多,巴不得立刻收拾行李铺盖搬到李家。李大伯和周氏问过李乙的意思,最后定下下旬办喜酒。周氏存了一点私心,李绮节年底就要嫁人,先把周桃姑迎进门,到时候别人看到新嫁娘父母双全,才不会多舌多嘴。
李家挑了个好日子,请周桃姑的娘家人上门吃酒。
酒菜肉饭齐备,宴请周桃姑的娘家兄弟,李大伯和杨表叔在一旁作陪。
待外边吃得差不多了,李绮节对周桃姑道:“婶子以后和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我和婶子说句心里话,我们家呢,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但衣食不缺,日后肯定不会亏待婶子和两位姐姐。”
周桃姑面色一喜,她倒不怕李绮节是哄着她玩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家大郎从不管事,家里都是李三娘做主。
李绮节接着道:“俗话说,空口无凭,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如何。不如趁着今天亲戚们都在,大家把话摊开了说,立下一个明明白白的章程,白纸黑字写好,以后谁有疑问,把立好的契书拿出来一看,再难办的事情,只管按着约定好的章程来。既省事,又公平,免得大家为了一点子鸡毛蒜皮起龌龊,伤了亲戚间的情分。”
周桃姑犹豫了片刻,一时拿不准李绮节的意思。
李绮节粲然一笑,眉眼弯弯,“我回去找印章,婶子待会儿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今天咱们就把事情定下来。”
周桃姑娘家兄弟几个吃完酒,个个吃得脸上红红的,过来找她说话。
周桃姑把李绮节的话一字一句原话转述给娘家人听。
她的娘家兄弟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方下巴的汉子皱眉道:“什么意思?这是要分家吗?”
“姐姐还没进门,他们家就闹分家,这不是明摆着防着咱们吗?”
“太不把咱们当人看了!”
兄弟几个闹成一团。
周桃姑却喜滋滋道:“分家好!分家我才放心呢!”
她之前得罪过李绮节,生怕对方会给自己小鞋穿,这些时日很有些战战兢兢。虽说继母不必怕一个即将外嫁的继女,但她一无所有嫁到李家,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腰杆根本直不起来,而且女儿的终身还得靠对方搭把手,她巴结李绮节和李子恒还还不及呢,哪敢肖想李家的家产,早点分家,她心里也自在些!
方下巴汉子却不同意,“不行!这时候分家,你肯定要受委屈,要分也得等亲事成了以后再分。”
其他人点头附和。
兄弟中的一个冷哼一声,“之前帮着说合了多少人,姐姐一个都看不上。非要嫁这个李乙,李家有什么好?笑里藏刀的,人还没进门呢,就先闹着要分家,没见过这么不讲情面的人家。姐姐还帮着他们说好话。要我看呐,姐姐还不如嫁给老三他家的表兄弟!至少人家舍得出彩礼。”
老三家的,就是周氏那个想把周大丫和周二丫骗去做童养媳的娘家嫂子。
周桃姑面色骤变,冷笑一声,环顾一圈,把娘家兄弟们个个看得面色通红,手足无措。
她脸上似笑非笑,“说来说去,原来就是为了多收几份彩礼。我说嫂子怎么敢打我家两个丫头的主意,原来你们也知情,难怪她底气那么足。”
众人支支吾吾,不敢答她的话。
周桃姑心头陡然腾起一阵怒火,烧得满心满肺撕裂一般痛楚,她豁然一个转身,想去灶房翻蒲刀。
兄弟几个深知她的脾气,吓得一颤。
周桃姑的目光落在兄弟们脸上,因为恨透了几个嫂子,她今天只让兄弟们过来吃酒,没有请嫂子们,没想到嫂子刻薄,最无情的,却是她的几个亲兄弟!
小时候相濡以沫,全靠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兄弟!
心灰意冷,不过如此。
她闭上眼睛,把愤恨和失望藏在心底,“李家的钱钞是他们家挣的,和我不相干,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今天请你们来,不过是做个见证罢了。等我进门,以李官人的为人,绝对少不了我们母女三人的那份,到时候各家管各家的,他家大郎和三娘也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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