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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心头猫抓一样,格外想好生瞧瞧苏瑾。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堆起笑脸儿指着柜台上还余下的两只沙包道,“常妈妈,苏小姐的心思可真是机敏,前两日,我买了两个沙包,送把那位山西来做米豆生意的许老爷新娶的夫人,你猜怎么着?那许夫人欢喜的很,追问我可还有旁的玩法,我便说是苏家小姐想地,她呀,托我向苏小姐打听呢。”
一面说一向往货架后面瞄了几眼。常氏本因汪家儿子也中了秀才,怕苏瑾听到又勾她想起汪家做事来,将苏瑾支到后院去,此时自是不想让苏瑾出来,便推说道,“今日我家小姐累了,刚刚睡去了。你的话我与我家小姐带到,让她写了差梁直去给你送去。”
而苏瑾却象是专门来拆常氏的台一般,她话音方落,就听西厢房门响,片刻苏瑾便从大货架后面转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堆鞋样子,眼睛闪闪发亮,并无一丝刚睡起的惺忪困涩,那几个妇人都想笑不笑的看看常氏,又看林寡妇,再看苏瑾。
苏瑾被看得莫明其妙,又见常氏神态尴尬,笑问,“奶娘,你们在说什么事儿?”
常氏连忙补救,自柜台后面转出来,上前接怀中的鞋底子,“小姐刚才不是说困,为何不去睡,又做这东西?这些我关了铺子再做便好。”
苏瑾哪有与常氏说过困的话?不过她本就心思机敏,已大略猜到方才众人为何怪异了。遂避开常氏的胳膊,将怀中的糊好的鞋子掂着脚一股脑放到柜台之上,向她笑道,“本是说要睡的,挂着这个东西睡不着。便又起了身儿!”
常氏松了口气,赶忙将那堆鞋底子拢了拢,正好看见苏瑾往回缩的嫩白小手上两道剪子柄压出来的红印子,十分显眼儿,心疼的道,“这些又不值什么,小姐等我做便好。”
又向后面大喊,“小青,小青,你个死丫头,自己躲清闲,让小姐干活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梁小青从后面急惶惶的转出来,怀里抱的鞋底子比苏瑾更多,进来了也一股脑儿往柜台上送,向常氏笑道,“娘,我没偷懒。剪这些剪得我手酸!”
那几个妇人被这二人抱出来的鞋底子吸引了,都奇怪的问,“怎么突然剪这许多鞋样子?都拿到铺子里来,难不成是要卖地?”
苏瑾在后院便知前面有妇人在闲话,正想借这个机会来推销她的新商品,闻言顾不得与常氏再说话,转过头来,向那几个妇人笑道,“几位大娘猜对了,正是要拿来卖地。一双只要三分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四十层布呢。便宜又结实,鞋边都包好了,只消买几两棉线,回家纳了底子,再上鞋面便成了。少费不少事,这一双鞋做下来,折合不到四分银子,极合算吧?”
那几个妇人都笑道,“苏小姐这是做生意做得入了魔。这种东西家家都是自己做,谁会来买?各人的脚大小不一,冒剪的鞋底子能合穿?”
冒剪?苏瑾眼睛眨了眨,才明白这是大约着的剪地,约模着剪地意思。顺着她们的话笑道,“大小不消担心,我是算好地。自家有旧衣破布,当然是自家做更俭省,只怕有的人家家里人多,一时没有那许多旧衣裳。这些是专卖把那些人的。”
其中一个妇人,个头高高的,骨胳也粗壮些,象是对这鞋底子有了兴致,走过来,拿在手中翻看:用布料确实足,拿在手中厚实实沉甸甸的。若是自己家做,有时旧衣裳寻不够,也有做二层三层的。
笑着问苏瑾,“这里面可有合我的脚地?”
苏瑾在她走来时,便一直注意着她的裙下的大脚。目测之后,从中间挑出二十三码与二十四码的两双,递到她面前儿,“大娘从这两双里挑挑,必有一双合你穿的。”
那妇人见上面还写着几个小字儿,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苏瑾道,“是码子。大娘先比比看,哪双合你的脚,我再详细说与你听。”
梁小青忙搬了条凳到铺子南边请她坐下比大小。错开铺子门口,外面是瞧不见里面,这屋里又是一众妇人,倒也不避。那妇人笑道,“你倒与你家小姐配合的好。”一边坐下,拿着比了比,二十三码比她鞋底子小些,二十四码的又略大一个边缘。
苏瑾心中遗憾,因为她一时偷懒,没有弄半码地。却听那妇人笑道,“真是不差什么。苏家小姐,你这是照着谁的鞋样剪出来的?”
苏瑾忙把遗憾之心收起,并不解释是谁家的鞋样子,只与她道,“大娘满意的这双是二十四码地。若下次不及糊鞋底子,我们家铺子里还有货可卖,你来了只消说一声要二十四码地,便不用再比大小,定然是跟这个大小一致。”
那妇人犹自稀奇,苏瑾却不正面回答她,又道,“若拿不准家人穿多大地,只消将鞋样子拿来,比一比大小,下次记得码子,直接来买便可。”
这妇人笑着夸赞了一通,道,“还真别说,我呀,正准备做鞋子把我家老头子穿。我这就回家取他的鞋样子比比大小。”说着将鞋底子放下,匆匆出去了。
苏瑾心中惊喜连连,竟这般顺利?!不过面儿上却不显,招呼梁小青过来,两人按码数将那一堆新剪出的鞋底子在北面靠墙的大橱上摆放整齐,又与常氏细细讲如何发卖。
有人做了示范,另几个妇人也围着看,东问西问,都稀奇她怎么想出的点子。苏瑾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便含糊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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