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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也笑,“是,我想起他来了。他的文章做得还甚甚可看,为何今年只得了院试第十一名?”
赵学正笑道,“府台大人公务繁忙,想是不晓得新派的提学道是哪个吧?”
“是哪个?”齐大人微愣,“本府确实未曾去打听。”
“是本朝最最有名的酸腐学道秦学道!”
“哦,原是他。”齐大人释然,“本府依稀记得汪颜善的文章辞藻华丽,难怪他看不上。”
赵学正点头,“是。府台大人只看今日归宁府的秀才中,有一半儿都是如他那般模样。若换个学道来,林延寿如何能排院试前十?那汪颜善未必是第十一,做个院案首也是可能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经历过科考的官员均有感同身受的意味,真是时也运也!
众人唏嘘感叹一会儿,仍回到正题上来,赵学正问道,“汪颜善拨贡进京入国子监,府台大人意下如何?”
齐大人略沉思片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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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仲含四五人跟随姚山长下山时,都认为只是逛书市,谁成想他还要赴知府大人的宴会。他们是没有资格入室拜见知府大人,甚至宴席也没他们的份儿。
这四五人草草在外面的小馆子中用了午饭,除了那日与陆仲含因元时刻版一书起了短暂口角的陈尚英要去逛逛运河沿岸,其余四人又回到酒楼后院的石亭子中,翻看各人在书市淘地书,坐等宴会结束。
“陆兄,赵兄,”陈尚英自外面大踏步走来,进了亭子,叫道,“嗳,别看书了。我说一个趣事儿与你们听听!”
“什么趣事儿,”赵君正好奇问道。
陈尚英往酒楼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方才我在外面闲逛,路过一个茶摊,那茶摊里,正坐着两个书生在那里闲话,我初时没注意,谁知竟听到汪学兄的名字,便也买了碗茶,坐听他们说些什么。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赵君正催他,“谁能猜到?有话快说!”
陈尚英挤到众人中间儿,向他们招手,几人只好围将过来,唯有陆仲含仍端坐着看书。陈尚英叫道,“仲含兄,你还在生我的气?”
闻听此言,陆仲含抬起头来,笑道,“大丈夫岂能如此小肚鸡肠?早已不气了。”
陈尚英道,“你莫诳我!若我不把卖书地银子接济同窗,你也不气?”
陆仲含只是笑而不答。
陈尚英情知这话说也是白说,便不再理他,转头与另外几人道,“那两个学子说,汪学兄没进学前,曾聘过的一个苏姓女子,家住在旧城北门,她与汪学兄原是自小相识,订亲五年有余,算是青梅竹马一对壁人。谁料想,院试还没考完,汪学兄家里便要退了苏家的亲事,转聘新城南门外做酒楼营生的潘家小姐。惹得得苏小姐与其父大怒,借着去汪家写婚书之际,请了队喜乐,在汪家门口吹吹打打,恭喜他们退得自家亲事,另攀高技儿,将汪学兄一家大大的羞辱一回。”
“听那两人说,潘家家财有上万之多,而这潘家小姐又是个独女……啊,听那两人的话头,这苏家小姐好似也是个独女,只是家中只有个小铺子。”
赵君正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怎么我们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陈尚英道,“我们读地是大班,与那小班的童生们本就往来不多,再者,这一月里,统共才下过两次山,哪里听去?”
说完又连连摇头,“那二人还说苏家小姐长得甚是美貌,可惜了……”
陆仲含凝眉,“汪学兄竟是这等人么?莫不是家人背着他做的,他不知罢?”
陈尚英见将陆钟含的注意力也引吸过来,颇为得意,便把听到的细技末节,或是真的,或是讹传的,统统说与几人听。
最后陈尚英总结道,“便是家人背着他做的,若不合他心意,怎的凶脸上没有半点抑郁之色,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过那苏家小姐此举也甚是……须知我们读书人是要名声地。”
赵君正想了想,笑道,“我们回书院必经北城门的。那一路上倒是有许多小铺子,只是不知是哪一间。不若我们趁今日有闲暇,一间一间逛去,探访探访?”
陈尚英连连附合,“好,这个提议甚合我心!”
陆仲含摇头,“我是不去的。”
话音方落,赵陈二人都一齐转向他,“你这人好生没趣儿!”
正说着,突听酒楼内喧哗,众人心知是酒席已散,赶忙起身整衣,自后门进了大堂,新进秀才们三三两两的下楼,边悄声议论,“拨贡去国子监为何会选那姓汪的?他只得第三名,便是胡兄不愿离家,还有林延寿呢!”
身后一个年老的秀才伸头劝道,“噤声吧!知府大人已定下了,何苦还要再议论?”
另一人悄悄道,“自古拨贡地秀才都会挑选才貌双全的,且不说林延寿今日来迟,对知府大人不敬,言谈举止也与汪颜善相差甚远,至于才学嘛,只差一名,能差到哪里去?”
一众人议论着,闹哄哄的出了酒楼。
过了好一人儿,林延寿才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自二楼慢慢走下来,头半垂着,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身形落在几人眼中,甚是落寞。
几人相互对视,均不知该如何劝。在这些学子心目中,进入国子监,几乎是鲤鱼跳龙门,只需纵身一跃。现在这机会生生被旁人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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