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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寡妇这些日子见天都要苏家铺子里转一回,吃过午饭又来,见梁直这般模样,自然要问。梁
直正丧着气,有人问,自顺着这话发泄出来,“我家小姐生辰,说是去山上玩,老爷突地有事,又不去了。”
“你家小姐生辰?”林寡妇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突地笑起来,又问梁直,“是哪一日?我们这做邻居地也合当贺她一贺。”
梁直自柜台上懒懒地直起身子,没精打彩地道,“是明日。”一边自柜台后面转出来,问,“林大娘,你今儿要买甚么?”
林寡妇立在那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突地转身奔出苏家铺子,“我有事,先不买了。”
到路旁截了马辆,向北城门的方向而去。
梁直皱了皱眉头,又懒懒地窝到柜台后面去。
林寡妇这些日子将苏家的生意看在眼中,早已动了心思。又见这几日苏家与孙家走得近乎,那孙家新来的大掌柜是个未娶亲地年轻俊美后生,家中有财,人才又极好。以她的心思,苏瑾儿与他走得这般近乎,苏家老爷又不甚约束,生怕这苏瑾儿瞧上孙家少爷,即便不为正妻,为妾她怕也是愿意地。
这么一想便有些着急,左思右想不能叫那姓孙的得了先机,趁着这次她生辰,也叫儿子置些礼送去,与苏瑾儿添个好印象。
自家儿子不是她说嘴,好衣衫装扮起来,不比那孙家少爷差又是个秀才老爷,也比那姓孙的有些身份,苏家没有舍她家的
道理罢?但转念一想,苏家是经商地,苏瑾儿又是个爱财地,自家却是个穷的,又帮不上她半点忙,若她不喜欢穷书生,偏要去嫁个商人,不图名声,只图锦衣玉食,这如何是好?
马车过了北城门,离清源山愈来愈近,林寡妇心头微急,突地心中一动,自言自语道,“苏家鞋子上的徽记不是我家儿子帮地忙?听说那徽记苏瑾儿甚是喜欢虽不是我家寿儿画地,也是我家寿儿地同窗,这也是因我家寿儿的关系,苏家才能做成这件事儿,也是帮过她苏家大忙地”
复又欢喜起来。一路想着赶到青源山山脚下,因她是个小脚,自己定然爬不上这么高地山,咬咬呀,花了二分银子,雇了个兜轿,到半下午的时候,才到清源山脚下。
到书院门口与守门地人说,她是林延寿地母亲,家中突有急事,叫他回家一趟。
清源书院地院规是严些,但林寡妇亲自前来,且面带急色,守门地人倒也是信了她,忙去叫林延寿。清源书院昨日月考,今日出成绩,一众书生正围着榜栏看成绩,并交流昨日卷子做得有何不妥。林延寿本次小考成绩并不理想,正在懊悔,突听来人与他说家中出了急事,其母亲自上山来知会。
不由“呀”了一声,大惊,紧紧抓着来人的手臂问,“家母可曾说是何事?”
那人摇头,“并没有
说甚样的事。只是瞧着甚是焦急,林相公你快些去找师长请个假,家去看看”
陆仲含几个因均还未进学,都在大班读书,并未参加考试,听闻小班的月考出了榜,便也跟着来瞧瞧。突见林延寿这般失态,连忙围过来问究竟。
“陆学弟,烦劳,烦劳你去替小生向师长告个假……”林延寿一见这几人,丢下一句,慌慌张张地向书院门外跑去。
这几人皆是一愣,随即赵君正道,“罢了,我去替他请假。仲晗和尚英你们两个去瞧瞧,发生了甚样的大事,叫他如此慌张。”
这三人早先送林延寿归家,晓得他家中只有一个寡母,未曾谋面。只听说她孤苦一人拉扯儿子长大,又拼死供他读书,对这林寡妇甚是钦佩。当下一人去替林延寿请假,另二人急忙追着他而去。
林延寿慌慌张张地跑到书院门口,一眼瞧见林寡妇,远远喊道,“娘,家中出了何事,要你亲自上书院来?”
林寡妇看着儿子喘着气儿,额头跑出一层细汗来,心头乐滋滋地,上前拉着林延寿胳膊便要下山,“闲话莫说,你快随我回去。晚了就没马车回家了。”
林延寿急道,“娘与我说说到底是何样大事?”
林寡妇便道,“苏家小姐明日生辰,你随我回家,我置一份礼,你好送去”
林延寿一愣,随即抻着身子道,
“只是这等事儿么?我不要回去地。苏家小姐生辰关我何事?”
“呸你个木头儿苏家小姐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才华在咱们巷子里那一带也是出了名地,怎么不关你地事?”林寡妇眼睛竖起来,又喝斥道,“老娘我早先是为了供了读书操碎了心,现下又为你地亲事操碎了心,你还敢与我使犟?”
林延寿红了脸儿,也苦了脸儿道,“娘,苏家小姐如何瞧得上我,我……我……”
“呸”林寡妇又啐了一口,拉他的胳膊,“你只管随我家去,听我的话行事,这事必能成快走”
正说着,陆仲晗和陈尚英随后跟来,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松花黄地长裙儿,银红色夹衣褙子的妇人正拉着林延寿,两人都一愣,不觉停下脚步来。
陈尚英不解望着前方,“那位,那位,便是林学兄地母亲?”
陆仲晗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点头,声音不带半点波澜,“当是地。”
陈尚英笑呵呵地道,“若非早知他**前来,我还当是哪家二八芳龄地小姐找上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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