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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第一遍,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移步到当门,开了门,让洒金地光透进来,将小炉上的炭火挑旺,等着茶水烧热的空档,盯着自竹帘子里透进的阳光,依旧在想孙记的开张计划。
想了一会儿,决定将所有问题单列出来,叫孙毓培拿去给孙记商号的掌柜伙计们也都看看。毕竟苏瑾儿的见识有限,自己对这个时空还有许多不知道地东西。因而她写的法子并不能算是最好的。收集所有人的意见,再综合在一起,最终做出一份最切合实际,最适合地计划书来。
第二日一早便差张荀送了过去。
苏士贞自正房出来,手中拎着青布包,正要出门儿,苏瑾一眼瞧见,奇怪的问,“爹爹,那是什么?”
苏士贞笑着将手中的青布小包扬了扬,“是鞋子。这是昨儿王瑞自板闸那里新开了一间鞋铺子里买的,说是仿着咱们的做的。昨日我已验看过来,鞋码大小都与咱们家的一模一样,但是样式却比咱们的多。男女鞋的样式均有,听他说是个四间开门的店面。问了左右邻,道是个徽州商人开的。我今日无事正好去瞧瞧。”
“啊?”苏瑾轻啊一声,“还真个儿有人仿制呀爹爹拿来叫我瞧瞧。”
两人来东厢房,将那青布包打开,里面是冬秋鞋各两双,鞋面皆是缎面绣花地,颜色分别是苏木红,真紫,翠蓝,丁香色,样子却是男式的。冬鞋是靴子,筒高约五寸。筒围鞋面以及鞋底皆是夹棉地。
苏瑾拿起那鞋子看了看,鞋底子纳的也密实,是千层底的,只是没她们家的鞋底子厚实,最多二十几层的布料。但针线做工与他们家的却不相上下,再看鞋口处,也有一个徽记,上有一个“钱”字。
看了半晌,向苏士贞道,“做工与咱们家的差不多,鞋面布却比咱们的好,颜色也丰富些,他们售什么价?”
苏士贞指着那双缎面绣花单秋鞋,道,“单鞋一百文,冬鞋是三钱五分银子。”
一百文?价格倒不是不高苏瑾疑惑地又将鞋子拿在手中,左右看过,看不出哪里不妥当。虽然这鞋号是她“创造”出来的,但这等事体,还真没办法上门说不要人家用。况且她早先便有被人拿去用的心理准备。
想了想道,“虽说鞋布是缎子再加上绣花,看起来华丽了些,一双鞋的本钱也不过多二十文。但鞋底的成本却降下来一些。他们若没特别的手段,这一百文的鞋子利头应该当在二十五文左右。利头也不算少了。”
苏士贞点头,“嗯,昨日我和邱掌柜已在铺子里合计过此事,他也如是说。至于咱们的冬鞋,原来定地价是加了皮底地三钱五分的银子,没加皮底的是三钱银子。那家虽也要三钱五分银子,但是咱们的鞋面不如人家的好。即还没开始发卖,这价钱咱们再落一些罢。,”
苏瑾无奈笑了笑,“也只能如此了。这家鞋店一开张,逼着我们把利头降下来了。”
苏士贞也是无奈一笑,正说着,坊子里的伙计过来请他,说是定的黄麻鞋底布到了,叫他去过目点数。原本这些是张荀的活计,他叫苏瑾派出去办差,苏士贞只好起身道,“你今日无事,先去瞧瞧也可。只是莫与人家起争执才好。”
苏瑾点头,“爹爹放心罢。我只是去瞧瞧而已。再者天下没有独门地生意,这鞋码子迟早要被人学了去的。”
苏士贞放心的去了。苏瑾对着桌上的鞋子摇了摇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乍然出现竞争者还是让她略有些不快。连忙换了衣衫,叫梁小青一道儿出去。
路上苏瑾又理了理思路,若只对方只开鞋铺还好,毕竟一间鞋铺子的辐射范围是有限地,而且自苏士贞拿来的鞋子来看,这家鞋店的鞋子明显比她们家的高一个等级。也就是说两家所面对的客层不一样。但苏瑾可以想象若他们也做自家这种给普通百姓穿地鞋子,价格应该比自家的低。又或者会将自家在全城各铺子铺货的主意也学了去……
想到这儿,苏瑾微微摇了摇头,最好不要出现这种直接竞争的局面。不然最被动则是自己家。
一路想着,到了板闸处,苏瑾和梁小青下了车。运河内依旧船只如织,白帆如林,因为是秋季丰收之后,季节又适合,似是其它季节更为热闹。
那家铺子就在板闸桥头,一溜四间开的门面,匾额和门脸皆是崭新地,门前的鞭炮红屑还未扫干净,此时才刚刚过辰时。已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出,透过大开的货窗,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生意极红火的模样。
苏瑾带着梁小青刚到门前,迎客地小伙计便热情往里让,“这位小姐是给自己买鞋,还是买给家人地?买男鞋还是女鞋?”
苏瑾笑了笑,“是给家人买。男鞋”
那小伙计连忙引到靠左的一排溜货架上,热情介绍,“我们家地鞋子是鞋码地,您初次来买鞋,若不晓得鞋码,可与我家掌柜地说说您家人地身量有多高,掌柜地能推算出大概咧。”
苏瑾一愣,“只这样便能算出来么?”
在货柜内侧点货地掌柜抬起头来,和蔼笑道,“能地。小姐不知有‘立七坐五盘三半,一肩三头怀两脸’这句话么?”
小伙计也一旁也甚为得意,笑眯眯地看着苏瑾。苏瑾诚实笑笑,摇头,“不知呢。不知这句话何解?”
掌柜的笑道,“这句话是说人地脚长是身量高的七一之数。我们小号虽是新开地,却不敢在这上面糊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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