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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四妈恼了,掐着腰向潘月婵大骂,“老娘说了,那你什么汪相公狗相公的不在我这里爱去哪儿寻去哪儿寻,惹得老娘兴起,送你们一顿好打,还不快滚”
潘月婵亦大怒,一手指她的鼻子骂,“好个没廉耻地老粉嘴!老杀才不是你家养地jian货浪得我家相公迷了眼,老娘会远从千里跑来生事还不快把人交出来,不然老娘和你们没完,上衙门告你们”
刘四妈刚要着恼,突地心中一动,一阵风冲到屋里,胡乱翻找一通,举着一张纸冲了出来,向潘月婵冷哼,“老娘正愁这帐没处讨,可巧人就来了歪三,给我把门关了,这婆娘不给银子不放她走”
那叫歪三的*公应声关了大门,把跟着潘月婵而来的几个下人吓了一跳。还是当初跟她的那位柳嫂子赶忙上前赔笑道,“消消气,消消气。我们确不是来生事的,是因知我家姑爷曾在此处逗留过,这才寻了来。”
刘四妈冷哼一声,往潘月婵身上斜了几眼,见她衣着还算华丽,身后的几个仆人穿得也不错。她这行当,素来不打送财人,心中转了几息,脸上略显出点笑模滋地笑意,“这话可是。我与你们说,只是不听。你家那相公因冲撞了什么酥家饼家,猪家羊家的,叫广家给扯了去,这事却与老娘不相干,要去寻他,往那边广家铺子寻去。”
说着话头一转,将手中的纸扬了扬,“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与老娘相干的。你那相公在我们这里吃喝玩乐,从没给过银子。这些,老娘不和他计较,只当喂了狗他却把我家的瑶琴姑娘给拐走了,那可是我五十两买的呢供她吃供她穿,这么些年,老娘我也不容易,即来了正主儿,这银子你们赔了罢。不要多,只三百两”
把手中的纸向潘月婵脸上晃了又晃,“交了银子,这卖身契就是你的了。”
潘月婵恼得无以复加,哪里肯为那贱人出半两银子,冷笑,“这帐你与我算不着”
刘四妈面带讥讽地看着她,“算不着,也得算得着你来了老娘这里,不交银子,你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刘四妈话一落,歪三带着几个打手围着众人跃跃欲试。潘月婵大怒,却又无可耐何。
刘四妈只叫人搬了椅子,悠哉悠哉地坐着冷笑看他们,如此僵持着,约有两刻钟,柳嫂子见自家姑娘莽撞,一头扎了进来,如今不出银子,确实不好善了。
遂和潘月婵悄声商议,“小姐,不如交了银子罢,莫和他们闹上了,咱们人生地不熟地,与咱们却是不利。”
潘月婵这点子形势还是看得透的,遂把个秦荇芷又恨心,如火上浇了油一般,怒火喷到了顶半晌铁青着脸点点头。
刘四妈一见事情成了,遂换作一副笑脸儿,笑哈哈地起身,“哎哟,举人娘子,这就对了我得了银子,你得了卖身契,两相都合心地事儿。”
潘月婵沉脸儿不作声,叫柳嫂子使人取银子来。
刘四妈一见那白花花的六锭五十两重地大元宝,笑得眼睛都没了,边收验,边说道,“举人娘子这是碰上了我,若是旁家,可不止三百两就能了局地。”
验了银子,叫人收了,两指夹着那卖身契轻飘飘地递到潘月婵面前儿,“这个,举人娘子收好了,咱们银货两清了。”
潘月婵心中作恼,一把抓来,随后撕作两截,扔在刘四妈脚下。
刘四妈霍然变了色,要怒时,又笑了,看着潘月婵如看什么蠢物一般,啧啧有声,“当真是好蠢的东西。老娘看你千里来寻不容易,才把这么个东西交与你,竟还不知用”
说罢哼了一声转身,甩着帕子径往屋里,“爱要不要,等你哭地时候,到时方想得到老娘的好儿了”一面又感叹,“这样蠢地妇人,怪不得拢不住相公地心,想来那里若有个妾啊什么的,你也是拿不住地”
“正房若叫那等偏房粉头给拿住了,举人娘子,你说是谁笨呢?”刘四妈将进屋时,挑帘又回看了看地上的卖身契,轻飘飘的说着,目光在潘月婵脸上打了几个转儿,猛的一摔了帘子进了屋。
潘月婵叫她左一句蠢,右一句笨,气得脸色紫胀,胸口发闷,抬起要踩那扔在地上的卖身契,柳嫂子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忙扑过去,“小姐踩不得,有用呢”
潘月婵让她急切之下失了力道的一推,打了个趔趄,退后两三步,愈发着恼,喝道,“你作死,那烂东西有何用?”
刘四妈自纱帘里望见那仆妇捡了卖身契,细心叠好,放到怀里,隔着帘子笑道,“身边还有个聪明地人,尚还算能救”一边叹息,老娘虽做这一行当,究竟看不得又蠢又笨地可怜人呐
柳嫂子向帘里人道了声谢,连连向潘月婵自责,扶了她出了刘四妈家。
一出刘四妈家,潘月婵向她恼道,“要那劳什子何用,偏在那老狗才面前落我的脸面”
“哎,小姐”柳嫂子忙向她悄声道,“您消消气儿。那老鸨话虽不中听,却是提点我们呢。你那,那贱人和少爷在一处,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儿。若是一时新鲜也就罢了,若是非要和家里那个一样呢?有这卖身契在手,她就咱们的奴才,要打要卖,还不随您?”
“若您还不解气,便是姑爷不理她了,小姐要出气,她还不得受着?”
潘月婵经柳嫂子一提醒,恍然大悟,咬牙恨道,“等寻着那贱人,我要叫她瞧瞧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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