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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开路边行了约半个时辰,她觉得手脚发酸,不过那些紧缺的药草亦是收获颇丰。
颜烟抿了抿略微发干的嘴唇,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石头,正好位于树荫下,便想着过去坐会儿歇歇脚。
刚走过去,连转身坐下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那石头后面忽地蹿出一条黑影来,将她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
颜烟定睛一看,那黑影乃是一条细小的黑蛇,周身鳞片在散落的阳光下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金属色泽。
那黑蛇方才一击未中,此时正对着她昂首吐信,高高扬起的三角头颅让人一看便知有毒。
颜烟未曾见过这种黑蛇,也不知毒性如何,只知遇到毒蛇不好对付,立在原地不敢再动,握着镰刀的手紧了几分。
黑蛇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吞吐了片刻蛇信后就缩起身躯,细长的信子收回口中。
颜烟瞪着它,手心直冒汗,屏气凝神,心脏在体内跳动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随后就在如擂鼓般的“咚咚”心跳声中听到了“呲”的一声,黑蛇张开与它头颅不成比例的巨口,如闪电般咬向她的小腿。
她被吓到发不出声音,但身体大概是出于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后退,掷刀,跌倒在地,一系列动作几乎在眨眼间完成。
颜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借以平复狂跳的心脏。
她不会武功招式,好在身手敏捷,准头也不错,那条黑蛇被她掷出的镰刀正中七寸,断为两截。
蛇身蜷缩起来,缠绕在镰刀刀柄上疯狂扭动,但没过多久就松脱了,安静下来。
颜烟平复了心情,正准备起身。
黑蛇的前半截身子忽地直立而起,从口中喷出一股乌黑液体,吓得她惊叫一声,拼命往后挪动了好几步。
衣裙染上泥印,裙摆被身旁的灌木枝桠撕出一条口子,撑着地的手掌有少许被擦伤,显得她颇为狼狈。
那液体大概是带有不同寻常的剧毒,附近被沾染到的植物竟立马呈现出被烧灼枯萎的姿态。
不多时,黑蛇吐尽毒液,脑袋砸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颜烟长吁一口气,动作轻缓地在灌木上折了两根细枝,壮着胆子,试探着用树枝戳了戳黑蛇的头部。
黑蛇没再动弹,彻底死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掸去身上的土灰,取下背在身后的药篓,从里面取出一只有她小臂粗细的竹筒来。
这竹筒原本是装了半筒清水的,她打开盖子后喝了几口解渴,又倒了些在手上,对被擦伤的部位稍作清洗。
颜烟不敢接触那毒液,从枯草边上绕了过去,且手心负伤,不能碰那柄被毒液沾染了的镰刀,就将它踢到了一旁。
她将剩下的水全都浇在了黑蛇身上,用那两根细枝充作筷子,将它捡起,塞入空了的竹筒水壶中,盖回盖子,找了几片阔叶包裹了一圈,将其封存起来,放回药篓中,准备一并带回。
可惜这黑蛇的毒液已经吐尽了,不过蛇胆或许还有些药用价值。
颜烟直起身,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那树阴中的石头后方,有一片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嫩黄,好奇之下便绕了过去。
一大片嫩黄带绿的兰花展现在她面前,墨黑的叶片镶着银边,正是她此行要找寻的岁兰。
劫后余生的颜烟只觉庆幸,采药的镰刀却不能再用了,更怕又遇到别的危险,便从已经撕裂的裙角处撕下一条布带来,蹦跳了几次才成功地挂在岁兰花丛前那棵树的枝条上,底部被打了一个独特的结作为固定和标识。
她折返回去,在那柄被弃置的镰刀旁同样做好标识,准备下次来取,同时避免在这期间有人误触上面的毒液。
这一番动作后,太阳开始西斜,颜烟背着还算是收获颇丰的药篓回到余山村药庐。
秋绮枫和阿牛两人却都不在,不知去了哪里,好在这余山村民风淳朴,就这么门户大开也无妨。
药庐中空无一人,倒让颜烟松了口气。
怕被秋绮枫见到自己这身狼狈模样,她先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稍作清洗整理后,去了闻人渊那屋查看。
见他在里屋正安稳地睡着,颜烟便未吵醒他,轻掩上门,退了出来,这才开始在后院用于制药熬药的草棚中,处理今天采到的药草和那份意外收获。
她先是把那条黑蛇从水壶中取了出来,将污泥血水彻底洗净后,从蛇腹中剖出一枚碧绿的蛇胆,暂时将它放置在瓷碗中,倒了些酒泡着,准备等周郎中回来了再一起进行探讨。
正在颜烟凑齐了药材,生火为闻人渊熬制补血气的汤药时,秋绮枫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
“师姐这么早就回来啦,怎么换了身衣服?”秋绮枫笑嘻嘻地问道,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那身脏了。”颜烟实话实说,只是没告诉她遇蛇之事。
秋绮枫不过是随口一问,走近药炉,看了眼上面架着的砂锅:“这是在给那家伙熬药?”
不知为何,她提到闻人渊时总带着不满,可能是让她喜欢的师姐过度辛劳的缘故吧。
现下虽已从阿牛那儿知道他复姓闻人,她却仍旧不愿好好称呼他。
罗有全找颜烟单独说话时,她没能听到什么,但隐约觉得闻人渊和当时他们两人说的事有关。
颜烟点点头,又问:“你这是去哪了,这也没个人看着,要是闻人少侠出什么情况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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