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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酬金,绑,小娘子。
    有什么人雇他们绑了位小娘子?
    这两个男人显然是住在这渔村中的村民,要绑人不至于对同村的熟人下手,大概率是路过的人,而丢下他独自离开的颜烟恰好便是那路过的小娘子。
    虽然只是出于直觉的猜测,但足够让闻人渊顿时警觉起来,悄悄跟了上去,缀在牛车后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将两人后面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牛车沿着山林间铺着细密绿草的道路,行至河岸边由几棵树围出的一小片空地上时停了下来。
    那两个男人坐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闻人渊便趁他们未注意周围时躲在树后绕至前方,本是打算看看这两人长什么模样,却恰好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撩起了车帘。
    他从撩起的车帘缝隙处,瞧见那被捆了手脚躺卧在车舆中的颜烟。
    在那个瞬间,他动了杀心。
    坐在车辕上的田小乙正歪着头与田小四说话,眼角余光就见一道黑影从林间蹿出,直冲他们而来,当即一声暴喝,跳下牛车,捏着拳头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那田小四就没那么好运,闻人渊飞冲而至的一拳正好打在他脸上,将他扇下牛车,直接晕了过去。
    “你,你是谁?”田小乙见对方只用了一拳,就将弟弟打得不知死活,仗着和他那当水匪的爹学过些功夫,硬着头皮颤声问道。
    闻人渊冷着脸,半个字都没说,右手伸至腰间,虚虚地扶在剑柄上。
    田小乙想着先下手为强,举起拳头直接挥了过去。
    闻人渊面无表情地抽出剑来,往他那挥出的手劈斩而下。
    “啊——”田小乙发出骇人的痛呼声,到底是害怕了,抱住头吓得不敢动弹。
    锐利的剑刃在距他头顶还剩一寸时,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他终究克制住了那股冲动,颇为节制地未取这两人的性命,可能是从内心里觉得不值得。
    闻人渊目露鄙夷地瞥向他,手腕翻转,用剑柄敲中了他的后脑勺,将其击昏倒地,又因他觉得碍眼而被踹到了一旁。
    这两兄弟看上去长得魁梧,实际则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辈,连一击都经受不住。
    此时闻人渊凭借敏锐的耳力,听到林间传出声响,迅速看去时只见到树后闪过一道人影,当下提剑追去。
    但那人也是身手敏捷,眨眼间便消失了。
    待闻人渊追至那树后便什么人也没见到,且对方的轻功颇为了得,去时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不过江湖上有如此轻功的人屈指可数,他很快就想到了几个名字。
    这些人大多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怎会使这般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一介弱女子?
    《魂曲》曲谱的消息大概是已被散布出去了,否则也不会引动武林高手来对颜烟下手,就不知有多少人知晓。
    闻人渊搜寻片刻,见实在是找不到线索,断了追踪的念头,返回到牛车边去探查颜烟的情况。
    从闻人渊现身出手到两人被击倒,追踪人影未果又返回,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躺在车舆内的颜烟却觉得煎熬了很久。
    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田小乙说的那几句话,头一句中气十足,后一句却畏畏缩缩,末了更是一声惨叫。
    随后则听到有人踩着草地离开,但很快又折返回来。
    在她从惴惴不安中缓过神之前,就感觉到挂在前头的遮光布帘被撩起,有人踏上了车舆。
    车舆整个往下一沉,木制的车身被压得发出“嘎吱”一声。
    颜烟不知来者是谁,惊慌失措地挪动着身子,往车舆后侧缩去。
    闻人渊看她为极力缩小存在感而蜷成一团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
    “你在这儿。”
    简单明了的陈述语句,让人听不出带着何种感情。
    处于惊惶中的颜烟乍听到闻人渊那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
    他怎么能找到自己?
    但现在的颜烟既看不见他,也说不出话,只能闷哼几声。
    闻人渊进了车舆,凑到她身旁,忍着笑意除去她口中塞着的那团旧布,又解开蒙着她眼睛的布条:“为何弃我于不顾?”
    “我……”颜烟在几声干咳后支支吾吾地开口,没能说下去。
    她适才那会儿工夫想了很多话,准备对他解释,心中着急,反绑着的双手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被捆扎用的粗粝草绳磨破了皮肤。
    身上也像是被撞伤了,现下隐隐地泛着疼痛。
    颜烟思及今天的遭遇,阵阵后怕袭上心头,只觉委屈,鼻子一酸,竟落下泪来。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闻人渊正帮她解开手脚上的绳索,自然也看到了她手腕处的擦伤,顺口问了一句,“可还有哪里伤到了?”
    极其细微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让他抬头看去。
    颜烟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泪水静静地满溢出发红的眼眶,嘴唇被咬得泛白。
    闻人渊心中一紧,从未见过女孩哭泣的他不知要如何安慰颜烟,呆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殊不知正在哭泣的人是不能这般安慰的,只会让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颜烟便是这般,方才还是在默默地垂泪,听他说了这句话后,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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