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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昨日他就已经和闻人信进行过商榷,决定将血盟的部分人员由暗处转至明处,好方便后续行事。
这部分人员主要就是闻人渊与容非逸,以及归属于这两人名下,由他们进行调度的六名兽卫。
苍年佑也不等他们两人反驳,轻咳两声后,板着脸道:“闻人渊,容卓,听朕口谕。”
闻人渊与容非逸听他这语气极为正式,知道如今推脱不得,只能跪下听令。
苍年佑振作精神,道:“朕封闻人太傅之子闻人渊为云麾将军守左卫上将军,封护国侯容卓为归德将军守右卫上将军,各加食邑一千户。原血盟兽卫六人混编入武德司,与原驻守义乐以及周边地区的五千禁军,尽归你二人调度。你二人务必竭诚相辅,戍守义乐。”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闻人渊与容非逸生性洒脱不愿受拘束,也不喜做官,此前苍年佑提出封官时就一直遭到他们谢绝。
但这两人皆是将门之后,从小就在闻人信跟前听了不少微言大义,耳濡目染多年。
他们在年少时愿意成为血盟暗卫就是为了尽忠报国,如今宁延边境再现危机,正是效力之时,当下双双领命谢恩。
“行了,都起来说话吧。”苍年佑心头大石落下,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其实原本为了澄清吏治,防止结党营私,苍年佑是应当回避亲族,不该如此重用此二人的,然而现下正值用人之际,只能将要事交托于自己亲近信任之人,开口便是封了极高的官职。
不过苍年佑虽是天子,却也不能口含天宪,私自发下手诏。
“我还得找徐丞相副署之后才能下正式的诏书。”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自称,“需等些时日,你们两个可不准反悔。”
这诏书还得让中书舍人起草并录黄行下,等宣行后交由给事中审核,之后给丞相副署,最后还得防着那几个台谏弹劾。
这整个流程下来少说也得过个三五日,苍年佑好不容易拐到他们两人任职差遣,打定主意要催着右丞相徐文鸿赶紧办完此事。
他平日里同闻人渊与容非逸称兄道弟惯了,若这两人临时反悔,他是不敢保证自己搬出宁延王的名头就能压制住他们。
苍年佑想着,又看向他们两人,心里念头一动,道:“清源,我把我那妹妹许配给你如何?”
“是那位……长公主殿下?”闻人渊微怔着反问。
“是她,你考虑考虑?”苍年佑面露期待道。
他本是半开玩笑似的提及,但若是这事能成,可算是了却他心中一桩大事。
长公主名为苍水云,是宁延先王苍延绍所留下的小公主,在姊妹中排行第五,由宸太妃所生,与苍年佑并非一母同胞,却是他唯一的妹妹。
苍年佑的几个姊姊早已出降,宫中留着的与他同辈之人,就剩下苍水云一人,如今芳龄二八,尚未婚配,跟着宸太妃住在宫中。
苍水云出生之日恰逢宁延与齐川战事停歇,被视为天降祥瑞,苍年佑继位后,便破格封她为长公主。
而她的年纪又是最小,苍延绍在世时颇受宠爱,以至于性格脾气与众不同,成天惹是生非,还总是喜欢往宫外跑。
苍年佑对此十分头疼,只盼着有哪位王孙公子一时想不开,愿意尚主。
将苍水云许给闻人渊,以他这不苟言笑的脾气,定能降得住她那过于活泼的性子。而且闻人渊成了驸马,那就更是亲上加亲,到时候也不怕他不为宁延王族效力。
苍年佑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闻人渊皱眉,出于本能地拒绝安排给他的婚事:“此事还是再议吧。”
他身为外戚,一直不曾见过宫内女眷,道听途说过一些与这位长公主有关传闻,实际并不相识。
其实就他的认知来说,苍年佑和苍水云这两人的性格几乎就是一模一样,骨子里都是喜好玩乐之人。
只是苍年佑年少时就因先王驾崩而被迫继位,身为宁延君王不得不端起架子,这才能在那场战事结束后迅速安抚臣民,让宁延恢复往昔繁荣。
在宁延那些文武百官与民众的眼中,苍年佑称得上是个励精图治、勤政恤民的年轻君王,但他也只有和闻人渊与容非逸这几位少时玩伴闲聊时,才能稍稍得到一些放松。
在旁的容非逸看着他们两人,脸色不自觉地透出些古怪来。
“若官家没有别的事,臣下便先行告退了。”闻人渊见他这般,趁苍年佑还没发觉时碰了碰他的胳膊,一同告辞,退出御书房。
在离开御书房行至宫门的长路上,闻人渊问道:“你方才为何神色失常?”
苍年佑虽与他们二人关系亲近,但毕竟是一国之主,要被人见到容非逸方才那般表现,恐怕是会被治个殿前失仪之罪。
“我有吗?”容非逸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你呢?你不愿让长公主下降于你,莫不是因为心里已经有那位颜小娘子了?”
乍听到颜烟这个名字,闻人渊又觉得头部阵阵剧痛,勉强经受住了,却不知要如何作答,一时无话可说。
“两个大男人还成日里勾肩搭背的,哼。”
两人正走着,听到侧边传来一句冷嘲热讽,转头看去时,只见一位少年自宫墙边的回廊中绕出。
容非逸看到那少年,一愣之下很快就回神向他行礼,语气带着些不情不愿:“见过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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