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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一直不相信,也明确表示过自己并不介意,但颜烟心思细腻,很难不去多想。
闻人渊思索片刻,开口问道:“你可知烟儿是如何被医仙谷主收养的?”
“那时我年纪尚小,只大约记得师父当时带着我四处游走行医,去到一座山里,抱回了颜师妹。”杨留回忆道,“不知道是从哪里抱来的,师父没说,我也没问。”
闻人渊沉吟道:“我没听她说过这事。”
“那时她才多大?”杨留回想起颜烟幼时的模样,笑了起来,“长得跟个小团子似的,当然记不得那么多事。”
闻人渊光听这形容就觉得很是可爱,对自己无法见到幼年时期的颜烟而感到遗憾。
杨留在与颜烟的亲疏关系上总算扳回一局,心满意足地继续道:“那山其实就在医仙谷附近,因着常年云气缭绕,便被唤作云山。山中有处被叫做雾谷的地方,师父抱回师妹后不久就在那儿落了脚,定居下来,至此才有了医仙谷。”
这云山雾谷的名字是被住在周边的人随口喊出来的,外人谁都不知道医仙谷就藏在这无甚名气的山岭间。
闻人渊问道:“听你所言,医仙谷主像是在当年就对烟儿极为关心,可他们非亲非故的,这又是为何?”
“师父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出谷去山上祭拜,可向来不让我们这几个当徒弟的跟着。”杨留想到其他事,“我偷偷跟过一次,见是立着两座坟,也不敢向师父多问。”
“可知道那是谁的墓?”闻人渊对谷仲仁这一每年的例行举动感到意外。
“倒是知道了两个名字。”杨留随手找来纸笔,写给他看,“其中一位是……苍若颜。”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闻人渊瞪着眼看向他,道:“是那位前朝的宁荣公主?”
他是听说过这名字的,只是这位宁荣公主被宁延王族明令禁止再提及,是以他与杨留皆不太清楚关于她的事,只大致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杨留点头道:“我私底下猜测,颜师妹与她有些渊源。不过还有一位名唤叶岚的,不知又是何人?”
听闻到苍若颜这十数年不曾再被提及名字,就已经足够使人惊讶的了。但在听到另一人的姓名后,闻人渊竟如遭雷击,怔立着一时失了反应。
他缓了一阵后,才用带着苦涩的嗓音回答杨留:“叶岚是……家慈。”
闻人渊此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觉得像是触及到了什么被隐藏多年的事。
杨留听他说出这意料之外的话来,也是有些愣神,再度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着他:“难怪。”
他只说出这两个字来便住了口,没再继续说下去。
闻人渊忽地想起那块龙凤纹样的羊脂白玉佩来,那是叶岚留下的遗物。
颜烟当时还说过她的师父像是也有这么一块玉佩,纹样不一定完全一致,但至少造型是相仿的。
闻人渊想了想,将玉佩的事告诉给杨留。
“师父以前确实有佩着块玉,只是去年起就没再见过了。”杨留对此不是很确定,“若是能看到那块玉佩的话,或许能辨认出来。”
闻人渊道:“我的那块玉佩留在烟儿那边,等下回去找她问问便是。”
“你也别忘了和她好好解释长公主那事。”杨留提醒道,“不过师妹大概是不想被你知道她在为此伤心难过的,你就自己好好考虑该怎么措辞吧。”
“我理会的。”闻人渊应道。
杨留作为颜烟的师兄都这么说了,给出的提示已经足够明显,就算他再迟钝也该知道要怎么做才对。
第59章 误会一场
秋绮枫不知道杨留去找闻人渊说了些什么,只明白颜烟这些天心绪不宁,每天就在屋中看书,两人之间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喜欢玩闹的秋绮枫和杨留说完话,回居住的东院用过早膳,找了个借口硬拉着颜烟出屋,让她陪自己在院中玩雪。
虽说过完年也过了立春,可以算作是到春天了,但今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雪,这时节比往年确实是更冷那么一些。
院中的积雪尚未来得及消融,便迎来了一场春雪。
这日风雪停歇,只是还透着渗骨的凉意,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感受不到几分温暖。
颜烟多披了件斗篷,和秋绮枫在院中雪地上嬉闹一阵,运动过后觉得身子微微发热,心情也转好了不少。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秋绮枫,见前些天堆的雪人还在,依着他们三人的模样再度修饰一番。
见那雪人被巩固得差不多了,她笑呵呵地将手中最后那捧雪尽数撒向空中,扬出一片晶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秋绮枫因在将军宅邸中住着觉得无聊,便趁杨留得闲时,央着他在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上扎了个秋千。
颜烟被秋绮枫拽出门时恰好在看一本词集打发时间,没来得及放下,玩雪时便将那书册搁在了清扫过积雪的秋千上。
这会儿她便坐在秋千上坐着歇息,看秋绮枫在身旁自娱自乐,鼻间嗅到阵阵梅香,原是那几株白梅在不知何时皆绽开了花蕾,忽地想起刚看到的那半阕词来。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颜烟轻晃着头,想把这段愁绪甩出自己的脑海,却见秋绮枫玩够了,正往树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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