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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渊见她今日披了件白兔毛滚边的银红斗篷,于清冷中显出几分娇媚来,在这片雪色中被衬得格外明艳动人。
颜烟轻晃着秋千,一缕清声自她唇齿间飘逸而出。
“碎影飞红映窗纱,凉风醒梦未归家。寒云深院锁烟雨,孤月空庭照落花。栖海角,寄天涯,相思不解醉清茶。笛声渐悄长歌短,唯惧人间玉有瑕。”
阵风忽起,将那伴着旖旎梅香的歌声传入闻人渊耳中,令他停驻脚步,凝神倾听。
歌声清泠,婉转低回,直让闻人渊听得心驰神醉,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再听下去时,又从词中听出些哀怨惋叹的意味来。
他不愿再听这悲音,迈前一步,想阻止她继续唱下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苍水云在他身后高声喝问,截断了歌声的余音。
颜烟被吓了一跳,侧头往院门口看去,见站了不少人,数了数,除了说要去厨房拿甜食的秋绮枫,竟是都来了。
“怎么突然跑这么快?”追在后面的秋绮枫这才姗姗来迟。
原来是苍水云在听到隐约传出院落的歌声后,当场毫不遮掩地露出惊惶的神色,拉着容非逸就往颜烟的住处跑,此时问出那句话后,便站在院门口轻喘着气。
“你们……”颜烟愣愣地站起身,双颊飘红。
没料到这些人会全都聚到这里,她适才唱歌许是都被听见了,这让她越想越尴尬。
“你还没说呢。”苍水云越过闻人渊与杨留,往院中走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闻人渊见她情绪激动,生怕对颜烟不利,赶上前去拦住了她。
颜烟见这两人一个出言质问,一个作势要拦,闻人渊又背对着自己,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心生误会,只当他是要阻止苍水云戳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收敛起惊讶的情绪,撇开眼去,用充满生疏客气的口吻淡淡地说道:“医仙谷弟子颜烟,被医仙谷主谷仲仁收养的一名孤女,长公主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哎呀,我不是要问这个,你误会了。”苍水云也觉察出她话语中的疏离情绪,急忙摆手,“是你刚才唱的那首歌。”
“啊?”颜烟被她问得发蒙,伪装出来的镇定瞬间褪去。
闻人渊终于得了机会,侧身几步走到她身旁,自发地执起她的手,低声道:“先听听她要问什么,等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颜烟懵懂地看向他,在撞入他那双墨黑有神的眼眸后瞬间了然,便点了点头。
果然是她自己误会了。
她任由他在众人面前这般紧握着自己的手,没舍得松开,抬眸略带羞意地向苍水云说道:“那首歌……不过是我胡诌的词,有何不妥吗?”
苍水云其实没听清她唱了什么词,道:“不是,是那歌的曲调,我以前有听到过。”
此话一出,颜烟、闻人渊、杨留以及秋绮枫,在场了解有关魂曲内情的这四人俱往她看去。
颜烟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苍水云环视一周,见人人都望着自己,不知该不该将所想到的事告诉他们,心中没了主意,便伸手去扯了扯跟在自己身旁的容非逸的衣袖,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
容非逸没听过这曲子,更不知道她是想要说些什么,只笑道:“殿下贵为长公主,又怕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说便是了。”
苍水云有了底气,这才说道:“这歌我好像以前在宫里听到过。”
“在宫中听到的?”闻人渊疑惑地皱眉。
苍水云看到他神色严肃,不知为何就觉得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嗯,我十岁那年误闯王宫禁地,听到一名疯宫女在唱歌,那曲调旋律和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殿下莫不是听错了?”杨留为了做出确认而质疑她。
他曾经听颜烟吹奏过魂曲中的几小段,虽没有听过全篇,但知道颜烟适才所唱的歌是按着《魂曲》中“安魂”这一篇的曲调来的。
这《魂曲》曲谱乃是谷仲仁于多年前意外所得,连身为医仙谷大弟子的杨留,都不知道自己师父是从哪里寻到这曲谱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宁延的王宫中,还是名疯宫女所唱。
苍水云极度自信地确定道:“不可能,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能这般确定,其实是因为苍年佑当时因她误闯王宫禁地,罚她抄了一个月的圣贤书。
这事令生性好动的苍水云对此事的印象过于深刻,这才一听就想起来了。
不过她也是因为抄了那一个月的书,才发现自己的绘画天赋竟有如此之高,在书页上画个小人什么的,可谓信手拈来。
“我听王兄说,那名宫女是曾随宁荣公主远嫁齐川的侍女之一。”苍水云回忆道,“不知道为什么回了宁延,一直疯疯癫癫的。我瞧她可怜,后来偷偷给她送过去些吃的用的,但一直问不出什么话来。”
闻人渊与跟进院中的杨留对视一眼,他们今日正巧就提到过这位宁荣公主。
原来她是远嫁去齐川了,当年两国交恶开战不知是否与之有关,也难怪关于她的事一直被封存着禁止谈论。
“关于那位宁荣公主,你还知道些别的吗?”闻人渊没理会这些禁忌,开口就问。
苍水云微感诧异,道:“你问这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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