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页
闻人渊对齐川骆家有所耳闻,早年间是齐川国中的名门望族,倒像是他宁延的闻人家一般。骆家有一女,入宫为妃,便是如今齐川王萧钧的生母,在当年真有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但就算如此,也未能阻止骆家衰败的颓势,在一时的富贵繁华过后,族中子弟凋敝,家业不继,早已风光不再,只凭着那残存的往日荣光,偏安一隅,令旁者叹惜。
“咳,那骆家找来的人被招进宫中后,又如何?”颜烟轻咳着打断了他的自述,让他接着说被萧钧召见的那人。
李齐干笑两声,道:“也不知那人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官家当天就病愈了,只是仍有反复。这病说来也奇怪,上个月就发作过一次,也是召见了那人才好转。”
颜烟奇道:“难道每隔一个月便会发病一次?”
萧钧莫不是名女子?
她脑海中刚生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便被她自行否决了,也太荒谬了些。
“算来确实如此。”李齐不知道她说这话时是在想些什么,倒是肯定了她的猜测,“官家如今已有数日不曾上朝,前些天又召见了那骆家的人,结果贴出了皇榜,收购这些药材。”
“李医官,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些。”有人走入隔间,话语间颇有责怪之意。
李齐见到来者,慌忙施礼:“院使大人。”
程院使孤身走入这隔间中,他听闻有人送来所求药材,便亲自进行查验,确认无误后特来酬谢。
“三位将岁兰送来,便是救我等于水火的恩人啊。”他对颜烟三人躬身道,“其余药材也并无问题,品质亦是上乘,只是与我等所需的量相比却仍有不足。”
“小可今日前来,不过是取了其中一些,方便验看。”凌耀与李齐做药材生意,到这医官院中,见过程院使几面,也打过交道,“就是不知院使大人需要多少,报个数,也方便将剩余的药材送来。”
程院使听他说有余货,眼前一亮,比了个数目:“光是岁兰干花的花瓣部分便要二两,可拿得出这些?”
“院使大人尽可放心,这些量,小可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凌耀对他打了包票。
程院使见他不似扯谎,满意道:“如此,便妥当了。”
他唤来学徒,与凌耀签了文契,付了定金,约定这几日将剩余药材尽皆交付后,便将皇榜中所提的高额赏金如数奉送。
凌耀在李齐将他们三人好生送出翰林医官院后,称谢道:“今日之事有劳李兄了,必当相报。”
“令尊此前对在下照顾颇多,我此番也未做什么,凌公子不必言谢。”李齐摆手道,“更何况寻到岁兰也算大功一件,往后凌公子的药材生意,我才更要多多照顾。”
凌耀笑道:“哪里的话,李兄客气了。”
“明日逢我休值,凌公子到时可要来我宅上饮酒畅谈。”李齐笑着看向颜烟,“颜小娘子,还有这位闻人公子,也请一同来吧。”
凌耀也瞧出他对颜烟似有别样好感,替她回应道:“既然李兄出言相邀,我怎好拒绝?改天一定前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齐拍了拍他的肩,以作道别。
三人走回到大街上后,凌耀反倒对闻人渊抱怨起来:“李兄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上去对师父有意,闻人师伯为何默不作声?”
他从知道两人定亲后,于人于己皆一直将闻人渊唤作师伯,倒是省了些事。
闻人渊哂笑道:“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他又能如何?只是……”
“只是这约还是得赴。”颜烟朝他笑了笑,“方才不过随意聊几句,就知晓了不少事,若我登门拜访,恐怕连齐川的宫闱秘事都得告诉我了。”
“有道理。”凌耀挠挠头,转回到正事上来,“多亏李兄,我们不用再去冒着危险去费力探查了,就是有些对不住他。”
“若较起真来,我与他又不相熟,他说什么做什么,与我何干?”颜烟掩嘴轻笑。
闻人渊道:“我们不过是一介药商,小心谨慎些,把这桩生意谈妥便是了。”
凌耀登时了然,点了点头。
说话间三人回到租住的小院,关了门,商量起一些不方便在大街上详谈的事来。
闻人渊道:“李太医说萧钧是去年九月突然发病,且召见骆家寻来的人入宫。虽说可能有些牵强,但我现下只能想到,罗有全是在八月底离开宁延来的齐川,耗些时日打点骆家,算来倒是能对应得上。”
“就暂且将那人当做是罗有全,他是怎么得到那骆家引荐的?”颜烟实在想不明白这点,“萧钧又为何会召见他?”
“那人入宫后,萧钧所患之症药到病除,只是仍会每月反复发作,无法彻底治愈。”凌耀在一旁念叨着萧钧所得怪病,“师父,我刚才就想问,他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竟如此奇怪?”
“首先,齐川的君王应当确实是名男人。”颜烟朝闻人渊看去一眼。
闻人渊哑然失笑:“是,他是当年齐川大王子萧钰王弟,这才代替他承袭王位,不可能有误。”
颜烟正色道:“那依我所学来看,他所患的恐怕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中了某种毒药。”
“我在血盟时,曾听闻这世间有某些药物可用以控制人,虽不会直接致命,却能令人生不如死,仅能通过其他药物缓解而不能根除。”闻人渊沉思起来,“难道萧钧是被人下了此类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