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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满地抬起头,瞪一眼长剑的主人:“谢钰,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谢钰的笑容纯善,淡定温和,“只是不想让这种小事脏了当家的手。”
李明琅瞥一眼他:“哦?你想怎么做?”
“割了他们的舌头,剁了他们的手脚……”谢钰生得清爽俊朗,饶是说着吓人的话,眉梢眼角依然含笑,他垂眸看向一脸震惊的李明琅,“在下当然不会那么心狠手辣,只是让他们吃点教训罢了。”
话毕,谢钰踩着张镖头手边的茶几一跃而起,白衣纷飞,腰间鸦青墨带随风飘摇。张镖头骂骂咧咧地护住差点摔落的瓜果盘子,李明琅收回金乌弩,一瞬不瞬地盯着谢钰的背影。
下一刻,几个张口不干不净的流氓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谢钰剑未出鞘,单单用朴素的剑鞘敲在关节处,就叫人捂住胳膊腿惨叫。
谢钰食指抵在唇边,说道:“小点声,别污了当家的耳朵。”
随后,谢钰以长剑一挑,把四五个流氓痞子挨个挑出墙外。少说也有十几步远,一个人有两个麻袋沉,也不知他看着清瘦,哪来那么大力气。
云生镖局院内噤若寒蝉,看向谢钰的目光无不充满恐惧。
清脆的笑声打破寂静,众人打了个哆嗦,看着李明琅的眼神也愈发畏惧。
“至于么?有那么可怕吗?”李明琅笑道,“只要记住方才的两句话,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们的。”
那群刚来的乞儿闲汉们咽一口唾沫,腿钉在地上,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明琅看他们怂了吧唧,鹑衣鹄面的样子,啧了一声,看向林师爷:“之前请您采买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只是,您要的急,衣服的尺码可能不大适合。”林师爷抹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如今的大小姐早已不是他带着启蒙识字的小姑娘了。
“那都是小事。”李明琅隔着斗篷,无意识地把玩金乌弩,“那就请您带人去给他们洗个热水澡,整理仪容,换上镖局的新衣裳。这粗布烂衫,蓬头垢面的,别生意没做成先结了仇。”
林师爷起身,带领几个小厮,指挥人马把人带去镖局后院的浴房。今日他们不做别的,先把这些人几十年的污泥洗掉再说。
张镖头抱着胳膊,鼻腔里哼了一声:“大小姐,我真的不懂您在想什么。”
李明琅笑了笑,不欲与他争辩:“且看着就是。张镖头,一会儿等他们人出来,请您帮忙掌掌眼,挑几个五官清秀或忠厚老实的带队,以后方便接活。”
她又从袖中掏出一支纸卷,递给张镖头:“等人挑完了,您再看看这个单子。”
张镖头接过食指长的纸卷,迅速展开,很快便虎目大张,怔怔地看着李明琅:“小姐,这是……”
“我爹书桌上放着的,应当是他早前接下,但尚未完成的镖。”李明琅说,“如今他人不在了,这一趟镖就交给你。”
谢钰静静站在李明琅身后,闻言不禁看向张镖头,只见他捻着纸条的双手颤抖。
“明琅小姐,你就不怕我带着人和货跑了吗?”
李明琅轻笑,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说罢,她不再管陷入沉思和震动的张镖头,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撇一撇斗篷上的褶皱,望向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谢钰。
“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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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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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湘河堤
李明琅轻移莲步,款款向外走去,虽说穿着一身劲装,但她轻盈的步子依然有婷婷袅袅之态。
谢钰知礼守节,直视前方,但不知怎的那个只到他肩膀的身影总是撞入眼帘。
“明琅小姐!”身穿草青短打的绿豆,兴冲冲地挥手,打了个千儿,把李明琅请到门边,“车都备好了,府里的翠翠姑娘差人送来一壶果茶,正温在炉子上呢。”
李明琅听到绿豆跟野鸭子似的嗓音就想笑:“就你脑子灵光。去,上马厩那儿把谢少侠的马牵来。”
谢钰抱剑而立,闻言淡然道:“多谢当家的。”
“谈什么谢?”李明琅摆一摆手,“一会儿多的是用你的时候。”
谢钰微微低头,与明琅对视,他的目光深不可测,嘴上的话语却依然温和:“定当尽心尽力,九死不悔。”
“哈哈!”李明琅知道他在说笑,抬起一双眸睨他一眼,“这点工钱,犯不着,犯不着。”
谢钰也笑起来,弯起眼睛问:“那当家的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加工钱?”
“你头一天上班就想着加钱?”李明琅啐他一口,“做你的梦去,想得倒美!”
绿豆牵来一匹浑身黑黢黢,唯独额间有一道白印的高头大马。那匹马不怎么听使唤,马鞍处足足高到绿豆头顶,看上去十分蛮横。
绿豆人小腿短,艰辛地拉着缰绳,吭哧吭哧地往门边扯。不像他牵马,倒像马拉他。
“呼……”绿豆气喘吁吁,“谢少侠,你瞧瞧,这是你的马么?”
李明琅噗嗤笑出声:“绿豆,你该长个儿了。”
绿豆面红耳赤,谢钰也有些看不过眼。
他两指放在嘴边,一声呼哨,如鹤唳云霄。那匹大黑马嘚嘚跑到他跟前,打了个响鼻,垂下硕大的脑袋,一股脑往谢钰肩上蹭,十足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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