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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县令听闻此事气得一顿只吃下一碗饭,再三催促汪夫人四处寻摸武艺高强之人。
镖局上下也因为比武招亲一事忙碌起来,在那之前,必须得办一场法事,昭告天地和祖师爷,以示镖局正式更换了当家人。
张镖头和林师爷原先对李明琅接班一事不置可否,可她这些日子上下忙碌,操持家业,精明能干和聪慧灵巧都为人称道,加之有汪县令的威胁悬在头顶,也就默认了李明琅的当家身份。
是日,云生镖局门前燃起百米长的鞭炮,锣声震天,铜钱如雨般洒向人群。
“武运昌隆”的匾额被擦拭一新,大门上也换上了崭新的关公和钟馗挂画。门神怒目而视,威武非凡。
凡在云湘城的镖师、武士和小厮们都齐聚在前院,城中几家大镖局、商行和酒楼的掌柜都坐在最前的太师椅上助阵。
偌大的巨鼓刷上新鲜的红漆,仍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李字镖旗斜插在两侧,招展而猎猎有声。
一位红衣女子缓缓走上台阶,褪去素净的孝衣,那抹鲜红在阴沉沉的秋日里是那样鲜艳夺目,几乎要刺伤人的眼睛。
谢钰抱剑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李明琅纤瘦的背影,轻盈的步伐和飒爽的劲装。
李明琅背对人群,高举鼓槌,猛地敲击十下。
鼓声响彻云霄。
她的胳膊纤细,红衣如血,皓腕凝霜,手背上几乎泛起青筋。
“诸位应邀来云生镖局吃酒,我李明琅感激不尽。”李明琅转过身,笑得张扬肆意,“从今往后,我李明琅就是云生登记在册的大当家,镖局的担子也由我一人一肩挑下。还请诸位叔伯常来常往,多照拂我家镖局的生意。”
今日来的掌柜们要么是李明琅父亲的老相识,要么是听说过她跟汪县令斗气一事,多少有些佩服,无不客套地点头道好。
李明琅扬起嘴角,满意地看向镖局众人,尚未开口,就听站在一边的谢钰抱剑行礼道:“恭贺当家,武运昌隆。”
镖师们闻言纷纷高声祝祷,单膝跪地,誓要为当家的效死。
李明琅越过一干垂下头的人群,与谢钰四目相对。
怎么,你是我花钱请的托么?李明琅轻挑柳眉。
谢钰笑意温润,微微颔首。
“效死啊,肝脑涂地一类的话不必多说。就记得一点,我出钱,你们出力,能者居上。若是伤了病了,或是发生不幸,镖局都少不了抚恤。”李明琅道,“只要你们帮我挣银子,我一分钱也不会克扣。”
“当家的英明!”
李明琅轻笑一声:“好了,少拍马屁。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借着今日的喜气,还有一事要在座诸位见证……”
该来的终于来了!前院内的宾客和镖师们交头接耳,人声鼎沸。
他们还以为,李镖头再急着寻人定亲,也得过些时日,没想到此人毫无耐性,风风火火,直接择日不如撞日,把比武招亲和继任仪式定在了同一天。
“我李明琅要招一位听话乖巧的夫婿上门入赘,因着家中的生意,最好招赘一个武功高强的郎君。”李明琅话声清脆,又软又甜,说出的话却霸道得很,“从此刻起,以三日为期,在擂台上连胜十场,并守擂成功者,我将以十里红妆,三千白银下聘。”
第25章 从容不迫
“三、三千两银子?!”
听闻李明琅的豪言壮语,众人目瞪口呆,有没见识的小厮甚至膝盖一软,扑倒在地。
三千白银是什么概念?约莫能在粮市上换一万石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千年!
在场的镖师和掌柜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但也从未见过有上千两银子的聘礼。更何况,李明琅还是个姑娘家,豪掷重金招赘更是闻所未闻。
入赘李家不但能成为云生镖局的姑爷,坐拥美娇娘,还能立即拥有许多人十辈子都积累不到的财富。这如何不叫人心动?
哪怕是守着自家香火的老古板们,也禁不住白银的诱惑,感慨起自己早生数十年,错过了这般好事。
李明琅一袭红衣立于人前,满意地看着所有人的目光由震惊变为惊艳和贪婪。
她当然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但汪县令给的威胁迫在眉睫,这场戏,她必须演得足够真实,才可能糊弄过去。
满院的贪念、色.欲皆被李明琅一句话挑起,她站在人群中央如孤身一人逆水行舟。
谢钰怀抱冰轮剑,靠在梁柱边,望着李明琅的身影摇了摇头。
“年轻气盛,张狂妄行。”
他笑着下了论断,却不知为何胸口有些烦闷。他素来知道李明琅是怎样的人,也知晓这一出不过是做戏。
可是,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她,就像滚针在谢钰心口扎过,一丝丝的抽痛、酸涩,陌生的情绪交织四起,叫人烦躁不安。
云生镖局所在的云福巷镖局、商行众多,车马来来往往的,自然不能作为比武招亲的擂台。
李明琅一合计,索性早几日与福满楼的王掌柜商量好,将擂台设在福满楼门前。
接下这活,王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像只拜月的黄大仙一样冲李明琅双手合十拜了拜。
“姑奶奶,我哪敢受你的钱呢?”
这一出热闹,光是临街的二楼雅座和楼下的散座就早早卖出高价,赚得他是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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