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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那个蛊女,再做打算。
“当家的在旅店等一等,在下带几个镖师上山,去去就回。”
李明琅握住他的手腕,摇头道:“不成,我也得跟着去。”
谢钰另一手试了试她的体温,微微发烫,想来也是中蛊的症状。
“明琅,你在发热。”谢钰蹙眉,“连夜上山要是邪风入体,中蛊更深,伤了根骨,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有数。”李明琅双手捉住他的手,眼睫轻颤。
谢钰叹口气,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提花羊毛斗篷给她系上,帽檐缝着狐狸毛,整个人暖烘烘的。
“这天气就穿大毛斗篷,会被手下人取笑。”李明琅扯一扯鲜红的狐狸尾巴,讪讪道。
谢钰睨她一眼。
李明琅垂下头,系紧面纱,跟谢钰一块走出房间。
方才听到李明琅的尖叫,镖局的人都围在外面。等谢钰带着人出来了,众人才松一口气。
可是,当他们看到当家的脸上系的面巾,不由面面相觑。脑子快的已然反应过来,当家的午后去了雷家寨,这般模样定是中了蛊!
“真他娘的操蛋!”吕乐成一拳砸向墙面,墙灰窸窣落下,“当家的莫怕,属下这就点几个人,跟谢姑爷一道上山去,大不了把那雷家寨烧了。”
“敢伤到当家的脸,我看那妖女是不想活了!”
“上山找他们算账!”
颜青女也听到动静,打开门,瞧见李明琅遮着面,额头冷汗如豆的模样,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而出。
“琅姐儿,这是怎么了?”听闻李明琅中蛊一事,颜青女这般娴静文雅的女子也动了怒,讥讽道,“那妖女定是嫉妒你美貌,才下此毒手!”
李明琅好说歹说,才将一众要火烧雷家寨的人马和颜小姐哄回房,点了几个武艺靠得住人又忠心的镖师,叫上绿豆赶车,一行人踏着月色趁夜上山。
深秋寒夜,曲折山路间树林如鬼魅般荡起墨黑的涟漪。
雷家寨比白日里更加冷清,李明琅扶着谢钰的手下车,耳畔能清晰听到几匹马儿粗重的呼吸,镖师们吞咽唾沫,以及靴底踩在落叶上的声响。
“绿豆,你躲在车下边,不是我们你千万别出来。”李明琅吩咐道,“如果一个时辰后我们都没回来,你就下山找吕镖师报官。”
绿豆还是个半大少年,哪里遇到过这种要人命的大事。深更半夜的陌生山林,愈发加大了内心的恐惧。
他抹一抹眼泪,抽噎道:“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再看一眼谢钰,可怜巴巴道:“姑爷,求求你保护好明琅小姐。”
“放心吧。”谢钰拍拍绿豆的肩,眼神示意他们跟上。
尚未走到阿盆朵家的竹楼前,谢钰就抬起手,让众人停下。
下一瞬,山风四起,阿盆朵轻灵诡谲的话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哈,你们这些人,怎的又回来了?还是说,你改变了主意,要把你家男人让给我?”
李明琅额角青筋跳动,她不爱打女人,哪怕是上辈子害她最惨的舅母桑氏,她也没像对表哥朱学义一样拿出金乌弩来吓唬她。
但这阿盆朵,着实踩在她紧绷的心脏上跳舞,气煞人也!
她刚掏出金乌弩,就感到一阵清风拂过,眼前白衣一闪。
谢钰飞身而起,向他们斜后方的鸽子花树上猛地一踹——
“哎哟!”阿盆朵捂住胯骨从树影后滚下来,打一个骨碌,“你们汉人不是说什么怜香惜玉么?你敢对我下手,就不怕……”
铮!
冰轮剑出鞘,削发如丝的剑刃横在阿盆朵桐油色的颈侧。
她黑葡萄似的眼睛四下打转,看向遮得严严实实的李明琅,笑道:“哎,你家男人脾气真大,不怕他以后打你吗?要不从我这儿买个方子,保管他对你死心塌地,还能允许你养别的小白脸?”
“少废话。”谢钰面如寒霜。
剑鞘往阿盆朵膝弯软筋一敲,她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明琅冷着脸走上前,半蹲下身,捏起阿盆朵的下颌。
“白天我们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
阿盆朵看向李明琅飞扬精致的眉眼,额头上贴一枚桃红的花钿,是她在山寨里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事。
一旁的男人,包括那个武功最强的白衣男子也以她为尊,口称当家,说是个镖局的女镖头。阿盆朵没见识过李明琅一样的女人,把这些男人都踩在脚底下。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李明琅茜色的面纱上,噗嗤一笑:“你中了蛊?”
“不是你下的黑手?”李明琅挑眉。
阿盆朵哈哈大笑:“我说呢,你们怎么会大晚上的上山来,原来是你们的当家中了蛊毒!”
李明琅静静地看着她发癫,心里恨不得把此女敲骨吸髓。
笑够了,阿盆朵梗直脖子,不怕死似的说:“你们都这么想了,不如杀了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死之前,能瞧一出好戏,也算没有白活。”
谢钰平素是云生镖局最好性子的人,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使个眼色,身后几名镖师就往阿盆朵家的竹楼飞奔而去。
跪在地上的阿盆朵这才慌了神,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冰轮剑拦下,于颈侧划开一道血痕。
“你们不要脸,尽会欺凌老弱!阿哒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做米粉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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