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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没了法子,他总不能把李明琅关起来,叫影卫们看着,那成什么了?
“好吧。”谢钰无奈,“我同意。”
他还有军务要忙,没法送李明琅回客栈,便吹一声哨音,唤来两名影卫:“滇西王的人进城了,你们换身轻便衣裳,送李当家回去。”
李明琅看向影卫中的一人,身形相貌皆与谢钰有相似之处,忽而恍然大悟。
之前替谢钰坐镇郡王府的人,说不定就是他!
杨汾见李明琅抬眼瞅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露出两颗虎牙:“李当家且等一等,属下去去就回。”
李明琅抬抬下巴,坐在离门边最近的官帽椅上,与谢钰遥遥相对,梗着脖子不搭茬。
谢钰哂道:“刚才不是和好了么,又生气了?”
“谁跟你和好了?”李明琅愣生生怼回去。
谢钰叹口气,披上外袍,走到门边,细雪如霜,落在单薄的白衣上。
李明琅蹙眉:“摆这副样子给谁看?”
“给当家的挡挡风。”
廊下的杨汾听到此言,险些出溜滑倒。
这是他家清河郡王?不是被狐狸精勾了魂换了个人吧?!
翌日,云生镖局的人马按计划离去,李明琅以去昆城牵线生意为理由,与谢钰一道留下。
初时,吕乐成等镖师还很不放心,可李明琅心意已决,再加上谢钰带着几名影卫上门保证,才挂着心先行回云湘城。
福门客栈她孤身一人不好再住,就随谢钰安排,住进了知府官邸的后院。只是夜间闭门谢客,连只猫儿狗儿都放不进去,更遑论郡王爷了。
出发前夜,谢钰在暖阁逮住李明琅,两人间隔十万八千里,一个屋头一个屋尾地闲话。
“当家,明日最好换身低调点的衣裳,别被滇西王的人瞧出端倪。”
李明琅看一眼身上的缠枝纹茜色长裙,疑惑:“这还不够低调?”
谢钰:“……我遣下人买几身,委屈你几日。”
李明琅轻抬下颌:“那好吧。”
出发当日,平林漠漠,山烟如织,是滇西一地常见的雾天。
谢钰等在后院门前,就听门扉吱呀,一位色如春晓,面如桃花的紫衣少年郎从李明琅院里转出身来。
谢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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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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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自郭茂倩《白石郎曲》
第58章 温香艳玉
李明琅见谢钰愣住,也有些尴尬,抻开胳膊在他面前转一圈。
丁香色衣摆旋开来,露出鱼肚白长裤,马靴上细米大的珍珠缝出鱼鳞纹,在熹微光线下煜煜发光。
“很难看?”
谢钰瞟一眼她束成一马平川的胸脯,咳嗽一声:“好看。”
“那就好。”李明琅甩开折扇,手指如白玉扇柄般白皙柔润,扇面后,她的眼睛水光潋滟,俊美非凡。
“回头给当家多买几身石榴裙。”
还是穿裙子好些。
“不要你的臭钱。”李明琅轻哼,没睬他。
去昆城的路上,李明琅跟两位幕僚坐在队伍最末的马车里,与清河郡王的紫檀舆车相隔几十号人马。
拜访滇西王的队伍多出一位俊俏郎君,幕僚们多有嘀咕。
谢钰三不五时送来蜜饯、糕饼和暖手的炉子,没两回幕僚先生们就闻弦歌而知雅意,寻透气的借口下车骑马,留李明琅一人在车上。
她支着下巴,掀开车帘,望向窗外重峦叠嶂。
忽而,杨岘策马靠过来,面无表情,问的话却很八卦:“李当家,您与主子吵架了?”
“唔。”
杨岘难得一见笑了声:“您还是第一位让主子头疼的姑娘。”
“照这么说,让他不头疼的也有不少吧。”李明琅冷笑。
杨岘笑容凝固,夹紧马腹走了,他做什么孽要来替主子说和,别一会儿引火烧身才是。
李当家的性子,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护卫在马车另一侧的杨汾见堂哥吃瘪,不禁噗嗤一笑。
李明琅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凉飕飕问:“很好笑么?”
“……禀郡王妃,不好笑。”
嗖,一支艳红利箭自车厢射出。杨汾一缩脖颈,被蹭掉半根头发。
“谁是你们郡王妃?小小年纪,不要信口胡言。”李明琅冷哼,“我跟你们殿下没有一文钱关系。”
杨汾知道她没动真格,否则以那短弩射出的速度,绝不仅仅削断头发丝而已,看来当真气狠了。
他摸着心口,不敢再替谢钰试探:“李当家说的是。”
一路相安无事抵达昆城已是三日后,霰雪初霁,城门下旌旗招展,冠盖接天。
李明琅遥遥看谢钰与滇西王见礼。
权震滇西的王爷身形高壮,肤色黝黑,五官如刀削斧凿,看着庄重端肃,目光却锋利如电。
李明琅面无表情,耳畔不断响起吕飞白死前说的那句“你爹李道仁是王府的狗”,“狗咬人就是狗的不对了”……
指甲抠进掌心,印下几道赤红月牙。李明琅吁一口气,垂首随郡王府的官吏、幕僚们步入城门。
余光一瞥,李明琅粗略估计,此地城墙约莫有三十仞,站在城墙根仰望,竟高耸入云。
京城的防卫也不过如此了,滇西王所图为何,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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