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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拍拍他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轻声道:“没有消失,似乎是被封存在我体内了,过些时日,兴许能自行恢复。”
岑溪收敛情绪,随即回过神“是颜韧之干的?他明知道你此时内力微弱,才会挑这个时候袭击我们?这是什么邪术,你怎么会中招!”岑溪愤愤不已气得跳脚,他的脾气尚未进一步发作,马车又缓缓停住,他气急败坏地冲着马车外喊,“怎么回事?”
车厢里宣宁却拧起眉头,对岑溪道:“你出去说话,在这里吵得我头疼。”
岑溪看看宣宁,又看看苏小冬,当真是扭头下了马车。
苏小冬看得出来宣宁有意支开岑溪,刚要走近些同他说话,便见他扣着心口的手掌又使力往下按了几分,他的脸色比刚刚更显惨淡,嘴唇已经隐隐透出灰白的颜色。她不是第一回 见他伤重虚弱的模样,可这一回他伤得比之前还要重,她心尖上针扎般的刺痛也比之前还要细密。
“你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宣宁额上渗着细密汗水,一贯清冷的眼睛也氤氲上迷离的雾气,他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来不及说话,便偏过头去低低咳嗽,手中握着的帕子随即沾染上几簇艳色。堵在胸间的那口血他忍了许久,加剧了心肺间的闷痛,他心里明白此番受伤与苏小冬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想着只要他少在岑溪面前发作一回,岑溪对苏小冬的怨愤便能少一分。
苏小冬朝他挪了几步,掏出自己的帕子替他擦额头上疼出的虚汗,在他逐渐清明的目光下,心虚地低下头:“我猜测,离开怀空谷时,你喝的那杯茶水可能有问题。”
“嗯?”宣宁并不接话,只是看着她。
苏小冬硬着头皮:“我知道怀空谷有一种药,是为救助谷中练功走火入魔之人而炼制的,服之可将内息囿于一处,为平复失控的内力留出时间。”她眨眨眼睛,怀着歉意看他:“听说服了这种药,会觉得丹田空空,内息汇聚一处冷硬沉坠像是凝了颗冰球在丹田之内,待冰球消融,功力便也能恢复了。”
宣宁暗自提气,果然觉察丹田内一阵剧烈冷痛。他蹙眉:“多长时间能恢复?”
“我不知道,听说功力越是深厚,恢复所需的时间便越长。”
宣宁的眉头越拧越紧:“可有其他破解之法?”
苏小冬摇了摇头:“这是怀空谷密药,我也是偶然偷听颜伯伯说话才知道的,更详尽,不如你找个机会去问问颜献?”
宣宁点头,想了想又对苏小冬道:“此事你不必告诉别人,若是日后岑溪问起,你让他自己来问我便是。”岑溪不傻,几句话之间便已经怀疑到颜韧之头上,待他深想几分,便会想到苏小冬的那杯茶——宣宁鲜少在外饮食,即便外出一餐一饭也多是由鸾凤阁弟子准备,追究下来,能被动手脚的确实只有那日苏小冬端上来的那杯茶了。
想到岑溪,岑溪便进了车厢里来。
自己只出去一会儿功夫,苏小冬便蹭到宣宁的软榻边,捏着一角帕子忧心忡忡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岑溪清咳一声,揉着眼睛掩饰尴尬,在车厢一侧坐下:“前面就是进山大阵的入口了,这个丫头你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她?
苏小冬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伸着指头指向自己,善解人意道:“我吗?你们进阵吧,不用送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岑溪头疼地看着她懵懂无识的样子,解释道:“鸾凤阁入口所在不可外泄,误闯之人,就地格杀。”
岑溪询问的目光又落回宣宁身上。
宣宁挣扎着起身,苏小冬离得近,扶了他一把,他强撑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心肺间一阵尖锐刺痛,腥气翻涌,偏过头又呕出一口血,重伤之下(*^▽^*)身子虚软无力落入苏小冬怀中。
苏小冬只觉肩头一沉,还来不及偏头去看,便有只冰冷彻骨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眼前霎时昏黑一片。宣宁低弱却不容置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什么也看不到,入阵吧。”
“你疯了?私自带外人进阁,是要命的罪名!”岑溪急得站起身,“我知道你舍不得杀她,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为了救她,搭上你的性命!我们把她的眼睛抠掉,再派人悄悄把她丢在医馆门口好不好?你若是不放心,我亲自送她去……”
“入阵。”宣宁打断岑溪,语气中已带上不耐的怒意。
岑溪显然还是不赞同,两个人无声对峙着,车厢内静默无声。身处风暴中心,苏小冬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岑溪甩开帘子出去。
待岑溪走出去,宣宁的手掌随即滑落下去,光线透过薄薄一层眼皮透过来。听罢他们方才的对话,纵使无人遮挡,苏小冬也不敢睁眼,揪着心听宣宁闷声咳了好一会,又听见他撕开布料的声音,紧接着她手里就被塞了一块布条,怔忡间听见宣宁说:“自己蒙上,别睁眼,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苏小冬乖巧地将布条紧紧绑在自己眼睛上面,摸索着扯住宣宁一角衣袖,小声说:“带我进去,你是不是会受罚?罚得重吗?不然还是照青鸾使刚刚说的法子,把我扔了吧,我认识很厉害的大夫,能治好我的。”
宣宁不知在做什么,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迟滞了片刻,生硬道:“只要你安静些,我就不会受罚。”苏小冬乖乖闭嘴,拉着他的一角衣袖以抵抗眼前一片漆黑的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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