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折虏将军夏侯清所部连破演川、淮滨、新蔡、平舆,兵锋直指汝南!”
“将军,奋起将军俞锋部于商丘大败清军总兵莫泰所部一万余人,莫泰率领残兵大步后退,退缩于宁陵不出!”
“将军,水军指挥连晓俊两次击败清军水军统带恪什木部,击沉清军战船无数,清军水师已经无力再战!”
接二连三的捷报,并没有让李世贤有多少欣喜,眯着双眼的样子,好像因为昨天没有休息好极度缺乏睡眠,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让部下拿了一盏茶来,把茶水放在嘴里漱了下口,然后用力一口喷到了很远。
“远不远?”李世贤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部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荡寇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喷得远多了。”李世贤完全没有注意到部下表情,自顾自的在那说道:
“我小时候没有什么玩的,总喜欢和堂兄一起,大家含着一口水,然后比赛谁喷得远,那时候堂兄总能赢我,有几次我还气得哭了鼻子,要是现在堂兄再和我来比赛,我可以保证十次里面能够赢他九次......”
“将军神威,自然.......”
“喷水喷得远和将军不将军的有什么关系?不要乱拍马屁,这东西就算一个小兵和大元帅去比也未必就输了!”李世贤似笑非笑的打断了部下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会赢吗?因为现在我的堂兄李秀成整天想着军国大事,早把小时候的这些玩意给忘记了,可我却不一样了,每天早上一起,漱口的时候脑袋里就会冒出来,然后会不自觉的练习起来,这此消彼长,自然而然就能超过堂兄了。喷水是一遭,这打仗又是一遭,打仗和喷水是一样的,不进则退......”
这些部下这才明白荡寇将军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李世贤的样子看起来总是那样臃懒:
“清军的战斗力,和刚入关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相比了,当初天国起事的时候,清军一触即溃,那时候天国用的是什么武器?不过是些大刀长矛,次后才开始有了火枪火炮,太平军的将军士兵又大多数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以这样的装备和人员,尚且能够打败清军,更加不用说百战军目前的装备和士气,已经远远超过了敌人。
可是咱们反过来想一想,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帅还不对清廷发起决战?你们没有想过,可是我却想过了。清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到了快要覆亡的地步,必然会倾尽全国之力决死一战,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我们能够打胜,也必然会元气大伤,能够渔翁得利的,可就是别人了......”
这个“别人”,部下们的心里都清楚得很,一个是两湖的曾国藩,一个是金陵的太平天国,也有一些部下因此而有些瞧不起李世贤,才刚刚加入到军政府多少时候,已经开始称呼太平天国为“别人”了......
可是李世贤根本就不在乎部下心里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评价,自己在太平天国的时候,自然是要为天国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可是现在自己是军政府的人了,效忠的对象也只有一个,军政府!至于太平天国,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李世贤的性格,和石达开截然相反,当他选择好了效忠对象之后,就会再也没有二心,过去的所有一切,能够被李世贤忘得干干净净。
李世贤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呻吟了声:“所以大帅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这点,大家想想,军政府自从成立之后,今天打个四川,明天又去打通陕西、河南,看起来零敲碎打,完全是被动式的进攻,其实仔细想一想,都是大帅故意这么做的。
既然一下打到你的心口,你会因为疼痛而奋起反抗,那么不如一点一点的从你的脚底开始剜肉,你虽然疼,但却因为还不致命,不会特别拼命反抗,一点一点的剜,一寸一寸的剜,等到你忽然惊醒的时候,会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了!”
部下似乎从荡寇将军的嘴里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此时李世贤脸上微微露出一些笑意:“这就是剜肉战术,失去了一些地方,清廷会愤怒,会觉得疼,但却因为自身问题,不会,也不愿意决死一战!等到清廷发现自己的版图上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个时候再想和咱们决战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大帅用这样的剜肉战术对付清廷,咱们也用剜肉战术对付陕西。陕西巡抚邓尔恒,乃是当年与林则徐一起矢志禁烟,与英夷血战的两广总督邓廷桢的儿子,在云南任布政使的手,剿抚寻甸、弥勒、昆阳回匪,甚为得力,多有作战经验,不可小看......
若是邓尔恒步步为营,让出两边,集中力量于中路对付我军,则我军举步唯艰,处处遇敌,这仗就不好打了。所以非得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在邓尔恒感觉不到痛楚的时候,逐步把陕西的局势掌控在我们手里......”
忽然让人拿来行军地图,盯着上面看了一会:“我率一万新军孤军深入,大帅也命我奇袭陕西,所有人也都认为我要奇袭陕西,我却偏偏不打,集中全部主力,攻击灵宝、潼关一线之敌!”
此时一名下属说道:“将军,大帅下的命令是攻击陕西,我们此刻攻击灵宝、潼关之敌,恐怕和大帅命令有所违背,况且河南已经有折虏将军夏侯清坐镇,夏侯清此人心胸不广,一旦知道将军在河南打了起来恐怕......”
“大帅要的是陕西,而不会在乎我用什么方法。”李世贤不为所动,淡淡笑了一下:“至于夏侯清那里更加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他抢功的!”
说着脸上臃懒之色一扫而空,厉声说道:
“河南之敌此刻必然全力对抗夏侯清、俞锋之军,灵宝一线兵力空虚,我军分为两部,一部闪击灵宝,一部强袭潼关,一旦得手,左取商州,右取华阴,剜肉!一点一点的把邓尔恒身上的肉剜干净!”
在李世贤的心里,建功立业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能当上多大的官也并不重要,自己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而已。
对于胜利的渴望,要远远超过了什么功名......
..........
此时由安徽发起攻势的夏侯清、俞锋、连晓俊三部,自进入河南以来,攻势如虹,清军节节败退,固守于几个城镇,苦苦支撑,企图得到来自于陕西等地增援。
但是站在陕西驯服邓尔恒的角度上,却并没有任何增援河南的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邓尔恒还算个好官,到任陕西巡抚的时间不长,虽然做不到爱民如子,但邓尔恒自从到任之后,也力图革除之前弊端,也废除了一些苛捐杂税,名声尚好,陕西之地也很有一番振作之意。
但邓尔恒力图革除所有弊端,重振大清,但他所效忠的大清,已经病入膏肓,再也无药可救,仅以陕西一地而言,要想挽救整个大清,已经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从军事角度来看,邓尔恒虽然有为大清镇压叛乱之功,但本质上邓尔恒却谈不上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邓尔恒想的只是如何守好自己的陕西。
“抚台,河南李抚台接连发来告急文书,请求陕西速速调兵增援,朝廷也发来了旨意,要求咱们立即增援河南,片刻不能有失!”
说话的是副将岳云山,邓尔恒听了摇了摇头:“云山,你不懂,咱们现在非但不能增援河南,而且反而还要请朝廷增援陕西!
反贼这次集中主力攻击河南,意图非常明显,那是一定要夺取河南的了,咱们说句丧气的话,百战军火器精良,士卒都是身经百战,当初湘军、发匪都不是对手,咱们的绿营也被打得落花流水,我料百战军不打则已,一旦开始攻击,河南是绝对守不住的。百战军既然得到了河南,那么下一步就一定是陕西了!”
说着叹了口气,一脸忧心忡忡:“皇上把陕西交给了我,我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任何闪失那。咱们在陕西也有一段时候了,陕西好容易有了一些气象,岂可以毁于一旦?万一陕西丢了,那百战军兵锋就可以直接威胁山西、河北,京城危矣!
河南李抚台那连番失败,咱们从陕西增援过去,长途跋涉,即便到了也成疲兵,哪里还是百战军的对手?况且看眼下这个局面,只怕咱们还没有赶到,百战军已经取了河南,得不偿失啊........”
说着再无什么犹豫:
“既然如此,何不固守陕西,利用百战军攻击河南的时候,咱们修筑工事,征募士卒,坚壁清野,利用陕西之地,和百战军长期对峙下去,以待机会!”
见抚台心意已决,岳云山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时外面士卒飞奔进来报道:
“抚台,贼伪荡寇将军李世贤率军万余,忽然出现在了陕西境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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