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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何小翠独守老宅 出家人留有一手

      “大概是在七点五十左右吧。”
    “时间不对。”
    “怎么不对,王喜确实是七点五十左右离开逍遥堂的——他走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下时间。”
    “王喜在江掌柜家偷听我们谈话的时间在六点半钟左右,为什么要拖到七点五十左右呢?”
    “王喜回到逍遥堂以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合计了一下,我在卖澡筹,王喜在修脚,我们是不可能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来商量对策的——我们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在迈出前脚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后面有没有退路。”
    金仁强果然不简单。
    “我们是想杀人灭口,但我们不想冒险,我们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想想,还是何明城说的对。事实证明,我们走错了一步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何明城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你们即使找到连老板,连老板不一定会把我们供出来。”
    “为什么?”
    “如果他说出实情的话,那么,他从我们手上拿走的东西就保不住了——你们肯定要追查那些东西的下落。我说的没错吧!”
    金仁强说得没错。
    “连老板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人在舍财还是舍命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一般人会选择保命而舍财,连老板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他用不着做选择,他不会愚蠢到拿钱财开玩笑,虽然他在三件东西上压了我们的价,但他出的低价也是相当可观的。”
    “三样东西,他出了多少钱?”
    “六万六千。”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九七零年,一般人的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钱。文革结束之后,人们把万元户称之为有钱人。六万六千,可以说是一夜暴富啊!
    “你们开价多少?”
    “十万八千。”
    何明城果然老道,连老板确实有选择“不说”的可能。
    “最后,你们还是派王喜去了。”
    “是啊!情况紧急。我们在如何下手上纠结了比较长时间。”
    “如果我们离开静轩斋以后就直接过江呢?”
    “何明城躲在赵家桥附近监视你们的行动,我们三个人就是在那里商量对策的。当你们三个推着自行车走出公安局的时候,何明城才同意让王喜冒这个险。”
    “王喜用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自行车。你们肯定走浦口码头,我们让王喜走大桥。”
    同志们在轮船上耽误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止马营也因为问路耽误了一点时间,这样一算,王喜在十几分钟之前完成作案过程,和当时的情况是吻合的。
    “连老板不是有保镖吗?”
    “保镖已经辞了,他不想招摇。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想下手,绝非易事。关键是我抽不开身,而你们的眼睛已经盯住了逍遥堂,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连老板接触,连老板虽然认识王喜,但我不敢保证连老板会不会上钩。”
    这里面应该是有故事的。
    “说。”
    “连老板行事虽然很谨慎,但他只要见到——见到值钱的宝贝,就会丧失理智,放松警惕。天性使然,逃不掉的。”这句话显然包括金仁强和他的同伙,所以,言语之中多少有一点后悔和反省之意。
    “你让王喜带东西和连老板交易,然后将连老板骗到革命浴室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
    “你就这么肯定——有把握在浴室里面得手呢?”
    “我和连老板每次交易,都要到澡堂去泡澡,之后会到三号池躺一会——我们都是在那儿谈的。”
    “每次都这样,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我们每次都是分开进澡堂的,在上面,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没有人会在意到我们。”
    怪不得连老板只买了一张澡票。
    “看过东西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干嘛要这么麻烦呢?”
    “谈价钱啊!先看东西,后谈价,做这种生意,可不是到菜场买菜——双方都想在价钱上多弄一点——我们赚得就是这个钱。”
    “你让王喜带什么宝贝去了?”
    “一颗宝珠。”
    “宝珠?”
    “是一颗夜明珠,放在黑暗的地方能发出蓝绿色的光。”
    王喜就是用这颗夜明珠把连老板骗到了“革命浴室”。
    “你们不担心连老板的家人看见王喜吗?”
    “这——用不着担心。”
    “为什么?”
    “我们每次到止马巷去,都是连老板开的门——我们谈这种事情,都是在晚上,他不想让家人知道这种事情。”
    “夜明珠在什么地方?”
    “在何明城的手上。”
    “在何明城手上?”
    “我们的东西都放在何明城家。”
    “你们不怕她心生歹念——吃独食吗?”
    “不用担心。”
    “为什么?”
    古往今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仁强为什么会相安无事呢?
    “你们的东西都放何明城的家里,也包括至真吗?”
    “不包括至真。”
    “他为什么不把东西和你们放在一起呢?”
    “他——他想把东西——把东西留给自己的——”金仁强突然打住了。
    “自己的什么?”
    “自己的儿子。”
    “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完整地说一遍。”
    欧阳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郭老刚按着打火机准备点烟,突然吹灭了火;小曹手上的钢笔也停住了;水队长和李文化坐正了身体。
    “至真大概是想把东西留给自己的儿子。”金仁强吐字非常清晰,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欧阳平和同志们听得非常清楚,这是不是有点骇人听闻呢?至真竟然有儿子,这是同志们所没有想到的,至真很不简单,他不但继承了佛祖的衣钵,还继承了慧明住持的衣钵。泰山禅院的香火无继,至真的香火倒是挺旺盛的。
    清水师傅曾经说过,至真经常在下半夜外出,难道他是去和情人幽会,或者是去看望自己的儿子?
    “孩子的母亲是谁?”
    “孩子的母亲是何明城的妹妹小翠。”
    这更是骇人听闻了。至真和金仁强等人沆瀣一气,除了和金仁强这层关系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那么,你和何明城又是什么关系呢?”欧阳平的意思是:你和何明城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呢?联系你们二人的纽带是什么呢?金仁强和王喜能把东西交给何明城保管,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很不一般。
    “我和何明城的大妹小云有那种关系。”
    金仁强还是蛮有男性魅力的。
    欧阳平的脑海里面储存了一些何明城两个妹妹的信息。
    “你把这两个女人的情况说一下。”
    “小云和他丈夫离婚了,之后,她就和我好了;至于小翠,她一直没有结婚。”
    “至真的儿子有多大?”
    “已经读小学五年级了。”
    “我们到何家去过,怎么没有见到这两个女人?”
    “何小云住在牌坊巷,何小翠住在瓢儿井——何家原来就是瓢儿井的人,那里有何家的老宅,何小云一直住在瓢儿井的老宅里面。至真和小翠见面都在瓢儿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