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负伤的刘曦和小李子走了过来,齐齐行礼道:奴才(属下)见过平王殿下。
傅南平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免礼吧。
季翎岚出声说道:王爷,我们三人皆受了伤,还需尽快疗伤,不敢耽搁王爷正事,先行告退。
傅南平看向刘曦和小李子,道:你们两个退下,本王有事要和阿岚讲。
第69章
两人深刻了解傅南平和傅南陵兄弟俩之间的关系, 心里疑惑为何傅南平要和季翎岚单独讲话,却碍于身份不能不听。两人对视一眼,躬身退到一边。
季翎岚同样疑惑, 说道:不知王爷有何事吩咐?
阿岚, 你跟在傅南陵身边多久了?
季翎岚闻言微微皱眉,道:小民跟随王爷已经有段时间。
季翎岚虽然不明白傅南平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确定对方肯定不怀好意,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
傅南平自然能听出季翎岚话里的敷衍, 微微皱眉道:阿岚,傅南陵贯会伪装, 也贯会利用人心, 你莫要被他骗了。
季翎岚听得心里不舒服,相处三年,季翎岚早就将傅南陵划到了自己人里,傅南平这么说话,就相当于有人当面说自己的儿子不好一样。更何况在傅南陵的思想灌输下, 傅南平就是个心狠手辣奸险狡诈的主儿, 这一番话下来,直接让季翎岚将傅南平的观感降到最低。
王爷待小民甚好,多谢平王殿下关心。
由王爷直接变成平王殿下,可见季翎岚对傅南平的态度。
阿岚, 你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打断了傅南平的话, 紧接着从巷子口进来一队士兵, 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傅南陵面色阴沉地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走向傅南平,看都没看一眼季翎岚。
季翎岚见状心里一阵苦笑, 自从两人相识,傅南陵还从未这般无视过他,可见傅南陵这次是动了真气。
二皇兄,这几个奴才还得多谢你出手相救。
傅南平眼底闪过懊恼之色,完全没想到傅南陵居然来得这么快。不止他没想到,季翎岚也是没想到,这麻/醉喷雾的效果在傅南陵这里居然减了半,可转念一想,傅南陵日日服药,对药物产生耐受性,也不算难以理解。
三皇弟不必客气,你我兄弟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傅南平顿了顿,看向季翎岚,说道:三皇弟身边人才济济,皇兄实在羡慕,不知三皇弟能否割爱?
不能!傅南陵冷冷地看着傅南平,道:我的人,谁都不能动!谁敢窥视,我挖了他的眼珠子!
傅南平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道:三皇弟,你对他不过是利用而已,只要能换取足够的利益,你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傅南陵的心脏紧缩,一阵疼痛传来,他不敢去看季翎岚,扬声说道:来人,将这里所有的死尸都带回去,本王要亲自调查。本王倒要看看,在这天子脚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本王!
禁军统领凌箫躬身应道:是,属下领命!
傅南陵面无表情地说道:二皇兄,你最好祈祷,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否则就算是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傅南平看着傅南陵丝毫不让,淡淡地笑了笑,道:多谢三皇弟关心,皇兄我行得正走得端,自然有诸神保佑。倒是三皇弟,还是多注意身体,准时喝药才成。
二皇兄放心,本王这身子虽然破败,却能撑得很,说不准比二皇兄的寿命还长。
傅南平被戳中痛处,脸色变得难看,道: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好啊,我很期待。
傅南陵说完转身就走,季翎岚连忙跟上。
阿岚,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身后突然传来傅南平似是而非的话,成功让季翎岚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向傅南平,眉头皱得死紧。他这话说的含含糊糊,很容易让人误会,明显居心不良。
傅南陵的心脏再次紧锁,疼得厉害,头也不回地说道:还等什么,跟上!
季翎岚应声,三两步跟上傅南陵,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道路很快被疏通,陆九拉着马车退出巷子,然后绕道回王府。
察觉傅南陵的脸色不对,季翎岚连忙关切地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药呢?快些把药吃了。
傅南陵攥住季翎岚解他荷包的手,看着季翎岚的眼神复杂又专注。
看得季翎岚更加心虚,他挣了挣手腕,道:阿陵,别闹,你必须马上服药!
傅南陵沉默地看着季翎岚,却没有放手的打算。
季翎岚见状皱紧眉头,道:傅南陵,你再这般任性,以后我便不再管你。
看着面前的季翎岚,傅南陵心里既惶恐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来晚了,傅南平到底和季翎岚说了些什么,他害怕前世的事被揭穿,季翎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即便想想都心疼的厉害,若当真发生,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下去。
傅南陵手上用力,将季翎岚拉了过来,低头便吻了上去。没有其他动作,就只是唇与唇的轻轻碰触。
季翎岚震惊地睁大眼睛,脑袋有些短路,一时间竟忘了挣扎。待他回神,连忙推开傅南陵,皱着眉头说道:你
当季翎岚触及到傅南陵泛着水光的凤眸时,到嘴边的质问不自觉地吞了回去,挣开束缚,解下傅南陵的荷包,拿出药瓶递给傅南陵,面无表情地说道:吃药!
这次傅南陵没再固执,接过药瓶倒出药丸,一仰头吞了下去,眼睛却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季翎岚。
季翎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方才那个吻之后,他起身说道:你好好歇着,我去外面透透气。
傅南陵见季翎岚要走,再度握住他的手腕,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有种破碎的美感。他委屈地说道:阿岚,我怕。
季翎岚见他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刚才发生的事被他抛之脑后,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没事了,那些人都死了。
阿岚,你已经对我用过两次药了。
傅南陵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明明是个大男人,这流起眼泪来,比女人还让人心疼。
季翎岚叹了口气,掏出手帕给他擦擦眼泪,解释道: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己,你本身身体就不好,还那么不听劝,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
阿岚答应过,以后不再对我用药。
傅南陵今日的话不多,却每句都能让季翎岚更加愧疚。
季翎岚无奈地说道:阿陵,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那么做,况且我不是自不量力,我有脱身的能力,你为何就不能信我呢?
症结不在信与不信,在于我在不在乎,有多在乎。
季翎岚怔怔地看着傅南陵,他眼底毫不掩饰地深情,真的让人想忽视都难。季翎岚面色复杂地说道:阿陵,你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傅南陵也不打算再遮掩,眼睛直视着季翎岚,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道:阿岚,我喜欢你,不是兄弟亲人或者朋友间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如男男女女一般,相依相伴,白首偕老。
虽然之前会有这种猜测,可当猜测变成事实,季翎岚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他松开傅南陵的手,不自在地说道:阿王爷,我身体有些不适,出去透透气,你好生歇息。
傅南陵还想去抓季翎岚的手,却被他躲了过去。
阿岚
听着身后那声满含失落的轻唤,季翎岚心里一揪,狼狈地逃出了车厢。来到车厢外,他看向小李子,道:小李子,王爷方才犯病,刚刚服了药,你进去照顾着些。
小李子应声,站起身走进了车厢。
陆九见季翎岚手臂上带伤,关切地说道:阿岚,你受伤了,可要紧?
季翎岚扒开衣服看了看,伤口不深已经止血,笑着说道:无碍,只是伤了皮肉,待回去清洗上药,几日便能好。
见季翎岚有些心不在焉,陆九微微蹙眉,道:阿岚,这次主子真的动了怒,不过也是关心则乱,若是说了些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季翎岚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若当真骂我一顿倒还好,只是事情怎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境况,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季翎岚说着说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陆九听得云里雾里,问道:阿岚,可是有何事不解,不妨说来听听。
季翎岚一怔,随即摇头说道:没,就是在想今日遇刺的事。
今日之事确实蹊跷。□□,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行刺,太过明目张胆。陆九眉头紧皱,道:那些人武功不弱,却放任我带着主子离开,这一点最为奇怪。
想想方才与那些人的交手,季翎岚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的目标不是王爷,而是我?
阿岚可是有何发现?
方才我与他们交手,发现每次我将要被伤时,那些人都会收手,根本不像是刺杀,更像是想要困住我。
竟是如此?陆九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道:那他们甘冒如此风险,目的到底为何?
季翎岚也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就是个一无官职,二无钱财的贫民,有什么值得他们搞这么大阵仗的?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好半晌,季翎岚才再次说道:虽然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为何,但我确定这次的事肯定与平王有关。
为何如此说?虽然陆九也这样怀疑,他还是想听听季翎岚的理由。
你们走后,我和刘大哥他们一起对敌,待我们力有所逮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命令手下将所有人都杀了,我曾建议留一个活口,可平王就当没听见,这明显是在杀人灭口。
阿岚,平王最后一句话是何意?陆九犹豫了犹豫,还是问出了口,道:我并无他意,你也大可不必回答,只是想提醒你,平王诡计多端,你可别被他骗了。
陆九这般问出来,说明并未对他起疑心,季翎岚倍感窝心,笑着说道:陆大哥放心,我又不傻,孰好孰坏我分得清楚,只要你们不疑心我便好。
陆九微微扬起嘴角,道:我与你相处日久,你的品性如何,我自有定论,不是谁几句挑拨便能改变的。
季翎岚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那倒是,陆大哥还是我师傅,咱们之间的交情自然与旁人不同。
一行人回到王府,季翎岚下了马车,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南陵。
傅南陵看着季翎岚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失望,心中的惶恐更甚,可他又怕自己逼的太紧,季翎岚会不辞而别,就像向晚山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傅南陵清楚他有这样的能力。
陆九,你去帮他包扎,保护他的安全。
陆九躬身应道:是,主子。
小李子见傅南陵站在门口久久不动,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若担心公子,为何不过去看看?
傅南陵苦笑着说道:他现下应该不想见我。
车帘厚重,马车的隔音效果不差,再加上车外人生嘈杂,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低,所以即便陆九和小李子的听力都不错,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看情况,他们之间定然发生了不愉快。
小李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主子,公子所行虽有不妥,却一心只为主子着想,您大人大量,莫与公子计较。
就今日表现来说,小李子也对季翎岚深信不疑,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宁愿自己留下垫后,这不是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没人会这么做。
傅南陵看向小李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方才傅南平都和阿岚说了些什么?
小李子据实答道:当时奴才还在对敌,并未听到平王与公子的交谈。后来战斗结束,平王支开我们,想和公子单独说话,没说两句,王爷便到了。
见傅南陵沉默,小李子接着说道:王爷,公子对您并无二心,平王最后那句话绝对是挑拨离间,王爷莫要中计。
傅南陵淡淡地看了看小李子,叹了口气道:他的性子我比你了解,谁都可能背叛我,唯有他不会,只是
傅南陵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季翎岚回到院子,就吩咐小林子,无论谁来他都不见,关上门窗就直接进了解剖室。来到储物柜前,拿出绷带和碘酒,将伤口包扎好,他犹豫了犹豫,拿起手机给唐棠发了条短信,约他晚上七点在解剖室见面,顺便帮他买点烤串和啤酒。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拿着手机退出解剖室,戴上耳机躺在床上听音乐。他有个习惯,心情无法平静的时候,他总会听听轻音乐,每次都能很快平复心情,可今天却成了例外,直到到了和唐棠约定的时间,他依旧心烦意乱。
将闹钟关上,季翎岚再次进了解剖室。烧烤的香气传进鼻间,他烦乱的心情竟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不禁觉得一阵好笑,说:果然,没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听到季翎岚的声音,唐棠回头,笑着说:师傅,你来啦。
嗯,还是那家烧烤店做的么?
当然,老板还多送了两串烤韭菜,师傅最爱吃的。
季翎岚走上前,拿起烤韭菜尝了尝,说:嗯,还是那个味道,真是怀念啊。
唐棠将啤酒打开,放到桌案上,说:师傅,我们以往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去吃烧烤,而且从不喝酒,今天这么反常,师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在一个足够了解你的人面前,真的没有秘密可言。
季翎岚将手里的韭菜吃完,拿起灌装啤酒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这种奇怪的味道,他真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