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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周沅白克制着怒气,松开。
    就不松,你能怎么样?张暖挺着脖子较劲。
    周沅白想把她手推开,没等碰到皮肤,张暖一屁股坐地上,手一松香水摔碎了,随即张嘴哇哇大哭,哭声惊动了梁景和周玉娟,妈,周沅白打碎了同学送景哥哥的礼物,还骂我推我。
    周沅娟急忙扶起张暖,你怎么回事?
    周沅白冷笑了声,转身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梁景看到周沅白手上的伤立即追上去,周沅白堵在房间门口不让进,他拼命往里挤,相互较劲了一会儿,周沅白败下阵,手一松不再阻止,坐床边说:出去。
    梁景仿佛没听见坐过去,尹安又找事了?
    如葱白的手上,一点红色都特触目惊心,梁景也怒了,看来不给尹安点教训是不行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的人。
    周沅白呼吸一滞,转念想起门口一幕,怒火就像龙卷风似的卷了十倍刮来,刚才还和女朋友依依相别,这会儿又来说我的人,究竟要耍他到什么时候?
    他嗤笑道:香水碎了我会赔偿你,请出去。
    什么香水?
    不知道香水?又在演什么桥段?真拿他当傻子?拳头再次紧握,皮肤一紧绷,伤口顿时裂开,他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讽刺,刚才张暖不小心,不然不会打碎你女朋友的圣诞礼物。
    梁景彻底懵了,女朋友?你交女朋友了?
    周沅白咬紧后牙槽,你女朋友......送你的圣诞礼物.......香水。
    梁景这才想起门口来表白的学妹,那不是我女朋友,像我这种一心求学的人会谈恋爱?
    不是......女朋友......?
    梁景故作惆怅:数学已经将我掏空,恋爱下辈子吧。
    周沅白:.......
    满腔怒火打在一团棉花上。
    别动流血了.......妈的,尹安下手真够狠。 梁景少有的蹦出脏话,药箱在哪?
    刺猬收回了满身的刺,露出几分少有的乖顺,抬手指了指,书桌下的抽屉。
    梁景找出药箱,帮周沅白清理伤口,眼里藏不住的气愤,尹安他们几个人?
    周沅白微微抿唇,没打架。
    梁景抬眸看他,那怎么伤的?
    下雪.......不小心......滑倒了。
    滑到会摔伤手背?周沅白不想说必然有自己的理由,梁景没拆穿他,低头看着伤口轻声问:疼吗?
    不。话到嘴边,周沅白改口:疼。
    梁景蹲下身,捏着他手指,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小时候 摔伤了,我妈每次都会给我吹吹,说吹吹就不疼,每次她吹过来还真觉得不疼了,想到自己穿书的身份,后半句话他没说话,抬眸笑了下,低头在周沅白伤口上吹了吹。
    又是那能将他化到骨灰都不剩的温热气息,仿佛一阵春日暖风,轻轻一拂什么烦恼愤怒都没了,剩一片风和日丽的柔软。
    他快要溺死在这春风里。
    疯就疯吧。
    只要能留住,要他命又如何?
    第17章 杏花落满头
    周沅白倚靠门上,听着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垂眸看眼时间,梁景几乎每天晚这个时间下去拿牛奶很准时,脚步声即将到房门前,他挽上衣袖挽,双眉一皱眉,推门出去,与梁景准确无误地撞个正着。
    梁景察觉周沅白神色有些不对,拿出嘴里的吸管,下楼?
    周沅白点头,瞄了眼手背的伤,刚刚洗澡沾水,药掉下去了,我下去叫我妈帮忙重新涂药。
    涂药三两分钟的事,没必要楼上下跑,梁景:别折腾了,我再给你涂一次。
    周沅白拒绝:不用了,我
    走吧。话没说完被梁景推进屋,周沅白坐床边,梁景蹲下帮他涂药,很快涂好药站起身,好了。
    周沅白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松开,脸上没有半点轻松表情。
    梁景:还疼?
    周沅白默然摇头,谢谢。
    不管他怎么摇头,表情骗不了人,梁景不禁感慨,反派的少年期还真惨,长期没人关心,养成什么事都闭口不提的习惯,再疼也不会说出来,涂两次药还疼,不知谁出手那么重,梁景拿起周沅白的手,弯腰对着伤口吹了吹,等结痂就好了,今晚先忍忍,别再沾水。
    那我......怎么洗澡?
    这冷天一天不洗臭不了。梁景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拿纱布将周沅白的手包上。
    周沅白盯着手上纱布,解开,这样我行动不方便。
    大晚上的你想用五指做什么行动?
    周沅白:.......
    梁景反应过来这话不大对味,抬腿要撤。
    喂!周沅白抬起被缠上纱布的手掌,我怎么脱衣服?
    梁景扭头回去,扯掉周沅白外套,手正要往裤腰上拽,周沅白猛地一转身躲开道:裤子不用了。
    都是男生梁景没在乎这些细节,打着哈欠摆摆手,我走了,晚安。离开房间才后知后觉发现,大佬只是手擦破了皮,怎么有种截肢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觉。
    隔天早晨再碰面,周沅白手上的纱布没了,早饭后梁景走到门口,瞧见周沅白插兜站院门口没走,他过去打招呼,站这干嘛呢?我以为你走了。
    刚才回去拿东西了,马上走。
    梁景:正好咱俩一起走。
    周沅白走在马路外侧,沉默地跟在梁景身边。
    路上太无聊,梁景问:手好了?
    嗯.......昨晚打碎的香水,我周末出去买。
    那是款女士香水,昨晚我问了赵雅婷,她有同款,今天她带来瓶新的,我去高一还回去。
    想起赵雅婷的事,周沅白犹豫再三没提。
    到学校梁景拿香水去高一找女孩退礼物,女孩不接,你喜欢吗?
    梁景拿起香水看了看,这是女士香水。话没直说但态度很明显。
    女孩微微诧异,你妹妹说你喜欢这款。
    我妹妹?
    张暖呀。
    梁景把香水塞给女孩,张暖不是我妹妹,暂时我也没有恋爱打算,别再费心思。
    女孩黯然伤神地走了。
    梁景叫人张暖喊出来,张暖搂着女同学胳膊出来,热情洋溢道:小哥。
    梁景脸一耷拉,谁你哥?
    张暖一看事不好,赶忙叫同伴回班级,等女伴进班,她转回视线,有事回家再说吧,我要进去上课。
    梁景嗤笑,家?真把自己当小公主了?要不是看在周沅白的面子上,你早滚蛋了知道吗?
    张暖低头小声道:我喜欢那款香水,她又正好要送你礼物,我只是.......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想弄走张暖只需一通电话,梁景多次有给父亲打电话的冲动,可周沅白还不知道真相,张暖走了必然把气洒在周沅白身上,加深周沅白对她们的愧疚,周沅娟也会因女儿被撵走不高兴,从而对周沅白更冷淡,这一切根源都在周沅白亲生父亲身上,如果他稍微对周沅白上点心,周玉娟不敢如此猖狂,想解决这事还得从源头开始。
    别把自己当公主,你只是暂住我家。梁景心里想着别的事,撇下一句警告走了。
    *
    前些天班里转来位新同学,此人性情孤傲不愿理人,很快成为男生们的眼中钉,尹安的视线从周沅白转移到新同学身上,多次找茬没得到回应,课间他想出新法子,趁新同学去卫生间没回来,尹安接来一盆水放后门上,新同学坐后面每天出入都走后门,只要门一开,凉水就会从头倒灌进衣服里。
    尹安放好水,各自回座位,等待一出好戏上演,后门有个小窗户,有人看见有短发身影过来,小声喊:过来了、过来了。
    同学们假装若无其事,没人敢说话,周沅白见过新同学和其他班的同学有说有笑,不理班里男生并非孤傲,而是瞧不上,今天尹安耍了对方,对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直到争出个高低大小,这种情况周沅白不想参与其中,连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低头刷题做自己的事,直到同桌无意说了声,好像是梁景。
    闻声回头一看,门外果然是梁景,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不对,尹安站起来冲后门喊:景哥走前门。
    已经晚了,梁景推动了门,眼看水盆要掉下来,大家齐齐看过去。
    梁景被大量目光注视地一头雾水,没等说话一阵疾风刮过,他被推到门外,满满一盆凉水在他面前倾盆而下,全淋到周沅白身上,从头顶到底浇个透心凉。
    水滴从头顶滴答滴答流进周沅白脖领,梁景傻了,班里只有尹安爱做这种事,他冲过去揪住尹安衣领怒吼:怎么回事?
    尹安没想到周沅白会冲过去,不是整你的.......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走后门,更没想到他会冲过去.......
    道歉。梁景用力勒紧尹安脖领。
    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跟我。
    尹安不情愿地转身,对擦水的周沅白道歉。
    温一然给周沅白递纸巾,这事尹安确实不是针对你们,行了,快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小怪物回家换衣服。
    梁景的理智慢慢回来,松开尹安打了通电话,挂断电话从温一然手里抢下纸巾,帮周沅白擦头上的水,司机马上来,我陪你回去换衣服。
    周沅白没说什么情绪道:不用。
    梁景朝窗外看一眼,大雪后操场变成茫茫一片白色,周沅白这样湿着出去怕会感冒,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往周沅白肩上披,先穿我的回去。
    周沅白侧身躲过,不用,我不冷。
    什么都不用,你是铁打的?梁景急了。
    嗯。
    梁景气得不搭理他,跑去办公室跟老师请假,从办公室出来司机到了,梁景站到周沅白面前直视他双眸,穿我的校服或让我跟你回去,选一个。
    车来了?
    梁景双臂环抱胸前,摆明了不选就不走的架势。
    没办法周沅白只好说:下午有数学,你好好听课。
    那你穿上这个。梁景再次脱下校服。
    周沅白不接,教学楼到校门口,这么短的距离感冒不了,没那么娇气。
    梁景指着窗外,这是冬天。他不想再跟周沅白这倔脾气掰扯,直接拉人往外走,少上一节课不会影响成绩,我数学成绩一直很稳定。
    稳定倒数。
    梁景不服道:这次月考进步了好吧。
    嗯,倒数第二变第三。
    梁景:.......
    出了教学楼,寒风迎面扑来,宛如一把把小刀割在皮肤上,梁景捂得严严实实都冷,更别说全身湿透的周沅白,他上前拽住人,等一下。
    周沅白回头,梁景解开围巾二话没说围他脖子上,上课期间静谧的校园只有他们俩,梁景身后是落满白雪操场,有雪花落到梁景的长睫上,他勾起手指在梁景长睫上刮了下,微凉的雪花融化在他指肚。
    梁景转身走吧。
    身后的人没动,正要回头问,围巾却从周沅白身上围到他身上,帽子也被扣上,同时耳边响起万年不变的冷淡语调,我不冷。
    头发都接冰碴了还不冷?
    行!你说不冷就不冷。
    这位不用不冷的人,晚上没下楼吃饭,梁景不放心上去敲门,吃饭了。
    今晚不饿,你们吃吧。
    周阿姨做了羊排。梁景想用美食把人诱惑出来。
    我对羊肉过敏。
    梁景:.......
    楼下周玉娟母女大快朵颐,梁景食不知味,周沅白向来三餐规律,少有不吃饭的时候,再回想刚才的声音好像也不对,梁景放下筷子再次上楼敲门,我有题不会做。
    我睡下了,明天吧。
    睡这么早?
    梁景越想越奇怪,不行,今晚就要写出来不然明天要被罚......我进去了。握住门把手往里堆没堆动,门反锁了,你锁门做什么?我找周阿姨拿备用钥匙去了。
    一提周玉娟门开了,周沅白满脸通红,神色恹恹,哪题?
    梁景手往他额头一搭烫手,你发烧了。
    今天的拓展题不难,只要
    梁景打断他,郑重其事地说:不冷先生,你发烧了。
    见躲不过去,周沅白把人拽进屋,关上门,睡一觉就好了,不碍事。
    都烫手了睡一觉能好?
    梁景无奈,走了去医院。
    不用,我吃药了。
    又是不用,冷静想了下梁景知道原因,周沅白从小跟着周玉娟生活,周玉娟在城里没医保,也没给周沅白交过,每次头疼脑热周玉娟都舍不得钱去医院,周沅白心思细腻敏感,知道母亲赚钱不易,自然不想去医院,甚至不想让周玉娟知道,梁景拿起棉服递给周沅白,去医院一切费用我出,你本来就因我发烧的。
    周沅白不肯接衣服,我困了。
    知道他在送客,梁景偏不走,拉过椅子坐下,我坐会儿,你睡吧。
    两人看着彼此,谁都肯服软,就在梁景思虑下一步策略时,周沅白淡然地上床,闭眼真要睡了。
    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