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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她更可悲,她从盛陵光的心头肉,活成了后来为他疯魔的妒妇,还死不知悔改以为自己还能挽回他的心意。
可笑,又可悲。
她回到禹河荒冢之后,喝了好几杯热水才将自己心里的寒意和恐惧压下去,期间没有见任何人,禹宴临来她也没见。
窗外的繁花开得正好,烈日当头,微风几许。
直到夕阳西下,夕阳将屋外的枣树影子拉地老长,屋里暗了起来,她才问丫鬟桐花:“他走了么?”
桐花知道她问的是谁,摇头:“他还跪着,在求尊主和小姐您的原谅。”
兮折摇头,双手互相紧握,吩咐桐花:“让他走吧,顺便告诉他,我和他的婚约,不作数了。”
桐花一愣,有些讶异:“小姐?”
兮折的手微微颤抖:“等我养好伤了,我会亲自去盛天境退婚的。”
桐花权当她受了委屈,没有当回事,将屋内的灯掌起来,兀自点头应下,去回了盛陵光:“小姐大概是受刺激了,今天情绪很不好,所以还请盛公子改日再来?”
盛陵光没答话,他看出来兮折今天的反应了,她在怪自己没保护好她,他有罪,他得等到她消气了才行。
桐花没有跟他说兮折退婚的话,她以为是他俩闹脾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禹河荒冢的嫡长女和盛天境的少主有了婚约,而且两个人相互喜欢,很恩爱。
羡煞多少人。
她喝了小碗的粥水,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桐花在外面轻声道:“小姐,他还没走,你要不要见一下?你今天要是不见他,估计他得跪到明天,尊主也没让他起来。”
兮折渐渐地恢复了过来,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年少时盛陵光确实对她用情至深,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后来的结局。
年少情深又如何,始终抵不过一个跟她眉眼相似的徒弟。
兮折换洗了之后人也看起来恢复不少。
她躲了一天,终于肯出来见盛陵光。
当年他也曾这样跪在家门外乞求原谅,她心疼,根本没让他跪多久,那时候她眼角还被法器划伤了,还流着血。
他一边帮她疗伤一边心疼地自责:“阿折,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她满心满眼都是盛陵光啊,哪里还有怪罪他的意思,恨不能把他藏在心窝里疼。
可如今,她却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傻地可怜的小姑娘了。
禹河府外,红灯笼已然高高挂起。
夜色深沉。
禹河府门被打开,白衣少年跪在门外,倔强又不失高雅。
看到她出来,他的神色微微亮了亮,轻声唤她:“阿折?”
兮折看了看他,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但是暗里她已经心痛至极,声音都有些发抖:“回去吧,别跪着了,待我修养几日,我便亲自去盛天境退婚。”
盛陵光整个人突然瘫倒:“阿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错了。”
兮折没说多余的话,她的话到了,也不准备多说什么,正转身想回去,隔空突然一柄暗器随风而来,兮折虽然回到了最初,但是她依旧敏锐,紧急一侧,一根梅花针扎在了红漆泼就的门边。
下一瞬,禹河府门怦然倒地!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边的禹梓辛突然大叫一声,兮折还未反应,有人一把就把她拎起带到了高空。
猖獗的笑声突然入耳:“哈哈哈,多大的架子,敢让盛天境少主在府门外跪一天?”
熟悉的梅花香,暗影梅针冠绝天下,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楼湮。
不对,是沈东黎。
兮折感觉自己衣领被拎着,黑暗里他的身影极快,很快地就落在了盛陵光身边。
兮折也被扔到了盛陵光的身边。
盛陵光迅速将她接住,她顺势靠在了盛陵光的怀里。
缓缓回首,只见落霞孤鹜,暗影浮动。
她心里一恸。
他负手站在不远处,身着玄黑蟒纹衣裳,长发散落,拦在耳后,左耳耳骨上,一只血红的骨钉,诡异耀眼。
桀骜不驯。
和盛陵光是截然不同的气场。
他缓缓向他走来,声音悦耳却带着威胁:“小丫头,别不知好歹,嫁给盛天境少主,是你的福气,你可别把他拒之门外。”
盛陵光的手搂她搂得紧,其实心里是有怨气的,因为今天他听见兮折亲口说,喜欢的是沈东黎。
看着他靠近,盛陵光拿剑横在眼前,语气明显不悦:“东黎,你来干什么?”
沈东黎看了看他的剑,漫不经心地笑:“去盛天境找你,听闻你来了禹河荒冢,等了一天不见人,便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么刺激的事情?退婚?”
盛陵光有些着急:“不可能。”
兮折如梦清醒,推开了盛陵光,兀自走向沈东黎。
他眉眼里带着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兮折知道这人不是好东西,一个会伪装的魔鬼。
他和盛陵光亲近,估计也是为了盛天境。
看见兮折瞧他,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你和他退婚,不会是因为我吧?”
没听见兮折的回答,却听见禹梓辛惊呼一声:“兮折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陵光哥哥?陵光哥哥哪里不好了?”
兮折瞧着沈东黎的眼睛,他没躲开,她兀自回话:“既然他那么好,那就把他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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