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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跑,兮折两眼死寂一般地沉,喊住他:“盛陵光!”
盛陵光没回应他,像个疯子一样逃离了现场。
八大仙门的负责人见状,也都纷纷跟着他的脚步逃跑。
唯留兮折和一具干尸。
夜风急了点,吹地梓辛的长发在地上飞扬,不一会儿,这一处就安静地不像话。
兮折喉头哽了哽,轻声唤道:“梓辛?”
没人回应,也不会有人回应。
梓辛死了。
她甚至都没好好和兮折和解。
兮折看向盛陵光消失的方向,心中锥痛,她以为盛陵光会带梓辛走的。
可如今看来,她连死了之后都不会和盛陵光有瓜葛。
所以,为什么那么傻?
兮折跪在那里,许久。
直到天微微亮了,她才回神,背起地上的干尸,往回走。
*
天亮了,京襄城守住了,沈东黎斩碎了最后一只干尸,城内已然满目疮痍。
凤兮的铠甲都破了,打开城门去见沈东黎,沈东黎累地单膝跪在地上,手上乌黑,都是干尸身上的腐肉,他的脸上也有,衣服上早已被尸水浸透。
他知道,傀儡之母死了,这是以活人为咒术之体的恶毒之咒,傀儡之母不死,干尸永无止境。
也就是说,兮折成功了。
他站起来,腿有点发抖,凤兮扶住他,也是伤地不轻,沈东黎看了他一眼,只是道:“去等你阿姐吧。”
黎明到来,城内城外一片死寂,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禹河弟子来了几十个,只剩下不到十个,守城军队伤亡惨重,禹凤兮第一时间统计,十几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万。
不过百姓伤亡比较少。
沈东黎没来得及洗漱就去接应兮折,军营这边交给禹凤兮。
大概飞纵了有五里路,便见有人背着什么东西一直往军营的方向而去。
沈东黎看出来是兮折的身影,惊喜之余,匆忙追上,落在兮折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她背着一具干尸。
她受伤了,沈东黎眸色微沉。
她抬眼看了看挡在眼前的人影,终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兀自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沈东黎跟在后面,他大概猜到她背的谁了。
盛陵光利用禹梓辛,以为兮折不敢杀,但是只有禹梓辛死了禹河的危机才能解除,所以兮折杀了禹梓辛。
杀一人而保全族,兮折做的也没错。
但毕竟亲手杀了亲妹妹,她肯定心里过不去。
沈东黎也没问,就跟在她后面一直回到了军营,禹凤兮安顿完剩余的人,听闻兮折回来了,欢喜地去接她。
桐花也吓坏了,可是见兮折背着一具干尸回来,也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她没跟任何人说这个干尸是谁,她也不准备说。
禹凤兮还问她:“阿姐背这东西回来干嘛?”
兮折没回答他,只让他准备柴火,火葬干尸。
凤兮只得派人去堆柴火,但是火葬的时候,兮折跪了下来,也让凤兮跪了下来。
沈东黎远远地看着,并未上前。
凤兮还是想不明白,但是始终没问。
禹梓辛的骨灰被兮折收了起来,这一晚太累,但是她毫无睡意,没人问她这是谁,也没人知道这是谁。
沈东黎来找她的时候,她的情绪依旧淡地过分,她坐在营帐前,怀里抱着骨灰坛子。
沈东黎说:“危机解除了,他们都走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兮折推开他的手,毫无情绪:“该结束了。”
沈东黎见她不肯被他碰,便知道她还有些无法接受,说:“想哭就哭吧。”
兮折回首看他:“你知道了?”
沈东黎点头:“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我,盛陵光利用她的感情给她下了禁术,不死不休。”
兮折问:“所以你早就知道。”
沈东黎说:“昨晚怎么都弄不死干尸的时候知道的,除非儡母死,不然无法根除,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动手。”
兮折第一次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是紫电……”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着急地指了指她放在营帐里的紫电,对沈东黎说:“它杀人……我以为凤鸣簪是法器,可昨晚我才知道,那是紫电的剑魂。”
沈东黎愣住了,他伸手把紫电拿来,拿掉剑鞘,只见紫电已然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连剑气都敛了。
沈东黎说:“这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玄机,紫电这剑我只知道是除魔卫道的凶煞之气,对于它也无过多了解。”
兮折看了看怀里的骨灰坛子,心终是冰寒地一塌糊涂:“我以为他会带梓辛的尸身回盛天境,但是他没有,到死都不肯给她一个正妻的身份。”
沈东黎冷笑:“别想了,他的正妻之位,始终给你留着,别人想都别想。”
兮折看向沈东黎:“可我要嫁的是你。”
沈东黎怔了一下,点头:“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不过我担心的是,你妹妹的死,你要怎么跟你爹娘交代,禹凤兮也还不知道。”
兮折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也不确定,家人是否信他,尧红泪是否会放过她。
她想让狄秋刃给禹宴临写折子,把情况说一下:“我让狄叔写折子给我爹吧,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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