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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回到自己宿舍,匆忙间写了封信给老师,让族里一起跟来的人代寄后便赶忙回了家。
她风尘仆仆回到家后,木家已经乱了。
木大哥木二哥都已经出嫁,二哥离的远根本回不来,大哥又忙着照看妻家,脱不开身,根本没法时时照看家里,她这个本该立家的女儿却不在家,木父木母早就病倒了还要去打探三哥的消息。
要不是族里照看,木家可能早就乱了。
木析一回来冲进家,看到瘦削的木母,形销骨立的躺在病床的木父,一路上憋着的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她跪在木父的床前,看到一向身形高大的木父双目无神,她重重磕头咽声道:“娘,爹,不孝女回来了。”
木母端着药喂给木父,一回神这才看见了她,木母像是愣了神,半晌才哽咽道:“幺儿回来了啊。”
木父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木析心口非常闷,站起身后急问道:“爹……爹怎么了?”
身后怕她出事紧跟着过来的族姐道:“姨夫没事,大夫说他是这些年重活做多了,伤了身子元气,本来看着该是没事的,但最近太过悲伤伤了心神,就一下子挺不住了。不过将将养着是能养好的。”
木母只听着,没有说话。
木析明显感觉到木母对她冷了,这感觉很微妙,明明木母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木析就是有那种直觉,木母对她冷淡了。
木析把族姐和过来帮忙照顾父母的族人都请走了,最后她一个人砍柴,做饭,熬药,花银子重新请大夫给木父木母都看了一遍。
又请族人去抓了几副药。
她在族姐的帮助下,给那些她不在的半年照顾她父母的族人都回了厚礼,然后她跟木母低声说了下自己的行程,请来族人照顾父母后就带去了衙门再次打探消息。
得来的结果却并不好。
这次水患控制的好,并没有波及到古林县,这也是木析放心没有回家的原因,但徭役却是整个明安府全郡都要服的。
古林县服徭役的民众是被带去了别的县,但具体是哪个县却并不知道,回来的人也是一波波的,有的没回来,有的死在了路上,有的回来了,这根本就是没办法打探清楚的事情。
那衙役看木析年纪这么小就是秀才,说话又好听,悄悄告诉她这次徭役回来的可能只有一半,因为赶得太急,做的活多吃的却不好,最重要的是好多人都得了伤寒,但却买不到药也买不起药,所以这次去服苦役的人,回来的真的不到一半。
她还悄悄跟木析说,要不是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别人花银子她都不告诉她,这事上面的大人们都是瞒着的,生怕闹大了。
木析干笑了几下,给了衙役一荷包袋银子,那衙役假意推脱一番后还是笑着收了钱。
木析回到家却不敢跟木母说实话,她整了整脸上的神情,前线那里有人得伤寒的事肯定没流传出来,不然这消息在百姓间根本瞒不住,但死的人多这事却是瞒不住的。
能瞒着就好,她怕要是告诉了家里,以木父如今的身子骨,只怕一下子就去了。
木析只能安慰木母和木父:“是分到了不同的县,所以来的有早有晚,娘,爹不用太过伤神,以免伤了身体,到时候三哥回来了看到爹娘因为他这般损害自己身子,三哥会自责的。”
第18章 木杭
“我真不是骗你们,不信你们问问那些回来的人,是不是去的不同县?是不是都是离我们县很近?三哥身子一向好,小时候就上山下湖,谁出事三哥都不可能出事的,他机灵着呢。”
“我已经托我老师派人打探了,总归是能找到三哥的,爹娘,这件事女儿来忧心好吗?女儿已经大了啊。”
木父木母信了,总归是往好的想了心情就没那么压抑,有女儿在家做主心骨,女儿又是个秀才,他们渐渐地身体也好了些。
木析却在木族长哪儿。
很多人都想知道出去的人的消息,木族长也不例外,她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都被拉走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族长:“你告诉我,是不是不好了?”
木析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族长眼底暗了下来,但到底是族长,也过活了这么多年,很快又挺了过来,她道:“你说,老身受得住,其实二十多年前也拉过人去服军役,去服军役的人才是一辈子都回不得家呢,我怎么受不住?”
木析愣了:“之前拉过军役?”说完她就暗骂自己是傻了,古代本就各种徭役军役,要不是因为新朝立朝前战争打的太狠,人口骤减,这些年历代的圣人都是无为而治让百姓休养生息,少有拉人服徭役军役的,正常来讲徭役和军役应该是很频繁的才是。
族长:“有的,当年你舅舅就被拉去了。本来你祖母膝下女儿多,儿子却就只得了那么一个,你祖母是准备咬咬牙把你母亲送去战场的,但你舅舅自己主动要去的,说是家里还有男儿,怎么能让家里的女儿上战场?”
说着族长的目光陷入了回忆:“你母亲和你舅舅关系很好。”说着她看向了木析的脸,“你长得不像你爹,也不像你娘,更不像你祖母,你长得像你舅舅和你已经去世的祖父,你舅舅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你比你舅舅还要出色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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