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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焐熟了。”他欣喜地向清哑展示。
清哑眼睛一亮,还没吃,已经觉得很有趣了。
“你放的?”郭大贵不知从哪钻出来,大声问。
“嗳。我小时候摘了柿子,就收在这,过几天就熟了。”江明辉将柿子放在清哑手上,接着又在沙子里掏。
“这沙子不是这洞里长的吧?”郭大贵问。
“不是,是我从山前河滩背来的。”江明辉道。
说话间,他又摸出好几个柿子,小心递给清哑。
郭大贵见了手痒,也伸手去摸。
江明辉刚要叮嘱他,却已经晚了,就听“哎哟”一声,他抓了一手黄糊糊出来,还沾满了沙子。
江明辉笑道:“我才要跟你说,柿子焐熟了很软的,拿的时候手要轻些,不能捏。你一把抓,那还不捏烂了。”
说着看向清哑,见她小心托着,觉得她好聪明。
郭大贵转身去洗手,笑道:“我哪晓得。这东西我没吃过。”
江明辉掏了一堆柿子出来,才去水里清洗。
洗的时候也很小心,只抹去柿子皮上那层白霜。
洗干净一个,亲自动手撕掉表面一层薄皮,然后递给清哑,看着她柔声道:“就这样撕。吃里面的瓤子,籽要吐掉。”
清哑对他微笑点头致谢,接了过去。
轻轻一吸,软软的肉,酸甜可口。只是肉却不多,一个柿子几颗籽,吐掉也不剩什么了。跟吃过的大柿子比,个头太小,肉少许多。但是,她却觉得很好吃。
当下,江明辉将柿子全洗了,三人坐在石头上吃,一面说话。
“好吃!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东西。”郭大贵总算认可了这地方。
“我小时候每年都要埋许多。”江明辉道。
“现在你还干这事?你不是在镇上开铺子吗?”郭大贵很疑惑。
“嗯,是上次回家来,我一个人在山上玩,看见柿子想起来,就摘了过来埋了。”江明辉说着脸发红,不敢看清哑。
他上次回家来,满腔情愫无人诉,跑到山上发呆、乱转。因看见柿子,忙摘了送进洞来埋进沙里,想着要是能跟清哑亲事成了,他就把这柿子带给她吃。果然她今天就吃上了。
说起小时候的勾当,郭大贵不免又滔滔不绝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江明辉真不错,比张福田强多了。
看看一旁坐着的小妹,神情也很轻松,心想这门亲应该能成。
因此,他言语间不觉对江明辉亲密许多。
江明辉面对他兄妹也亲切随意,没了之前的客气小心。
因见日光从洞顶斜照下来,已经过午了,他忙道:“回去吧,要吃饭了。”又问清哑,“小妹,你饿了吧?坐了那么久的船,还爬了山,你不大走路的,可累了?”
清哑觉得精神还好,便摇头。
江明辉道:“那也要回去了,还要翻山呢。”
三人遂出洞来,找路回去。
因见清哑看山脚那湖,江明辉道:“等吃了饭咱们再来,我跟陈叔借船,咱们撑船去湖上玩。湖那边山上也有好玩的地方呢。”
郭大贵笑道:“吃了饭我们要走了,哪有工夫跟你来。”
江明辉听了心里一沉,很不安地看向清哑。
那天他娘回来,原说郭家已经答应了亲事。谁知第二天蔡姐姐却赶回来告诉说,郭家要上门相看。今日郭家人来,他一见清哑神情举止,便知这是她的意思。
是清哑要相看他。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答应这门亲。
现在她相看了,会答应吗?
要是她不答应呢?
江明辉心里恐慌起来。
他投前带路,心不在焉地想这事。
世人都要成亲,他两个哥哥都先后成亲了,他也看过村里不少人成亲、出嫁,心里不免对未来人生有些憧憬。
以前这憧憬没有清晰的影像,现在却不同,只要他一畅想,便会自动将清哑那安静的身影代入脑中:和她拜堂成亲,和她朝夕相守,他主外她主内,两人生儿育女、相亲相爱……
正想着,忽听身后郭大贵问:“从这往临湖州府城要走多久?”
江明辉便回道:“要坐一天一夜的船。”
郭大贵道:“那么远!”
江明辉沉默不语。
又走了一段,他忽道:“我将来要把竹器卖到湖州和临湖州各个地方去。”
郭大贵听了呵呵笑,半夸半讽道:“有志气!你就吹吧。”
江明辉坚定道:“竹子和梅兰菊并称‘四君子’,用竹子做的东西很清雅,不比金玉差。湖州有许多丝绸世家,将来,也会出一个竹器世家。世人一提起竹器,就能想到毛竹坞的江家!”
郭大贵大笑起来,大声道:“好!”
又回头对清哑眨眨眼道:“小妹你听,他志气高不高?”
清哑没言语,却也没笑。
她知道,少年这是在向她明心志!
江明辉回头,和清哑目光相碰,精神一振。
他转身继续走,一面又问郭大贵:“大贵,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郭大贵被问得愣住了,半响才道:“这个……我没想好。”
他眼珠一转,反问道:“你呢,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问出这句话,他便做好了听这家伙没脸没皮地夸小妹的准备,又暗暗期盼他别说的太露骨,让小妹听了面上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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