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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希夷携非花非雾紧随方家送灵的队伍回到江南。等到了湖州,他便和方家的送灵队伍分开,乘船顺流而下,提前回到霞照。
    七月十四日,五桥村观音庙,韩希夷坐在那棵千年银杏树下,慈恩亲手操刀,为他剃度,韩非花韩非雾在旁看着。
    剃度完毕,韩希夷站起身,仰望头顶上庞大的树冠,盛夏的骄阳穿过层层枝叶缝隙漏下,如同穿过千年的岁月,经过浓密树荫的过滤,落在他身上没了暑热,心头一片清凉宁静。
    前尘往事从心头掠过,他想起那年在这里遇见安静的清哑,还有他抽的那支签,老和尚为他解签,说得失在他一念间,他笑了。
    他转身,看向霞照城方向。
    那里,正举行隆重的丧事。
    还有卫昭,方初要对他动手了吧?
    这一次,他选择袖手旁观!
    韩非花扑通一声跪下,含泪叫道:“父亲!”
    韩希夷平静道:“回去吧。不用思虑太多,行事切记勿忘初衷。”
    说完,他转身向庙里走去。
    一步一步,踩上青石台阶。
    一步一步,一步一莲花。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
    同一时间,京城。
    郡王妃、谢吟月等人这日被行刑。
    谢吟月被韩家休了,韩希夷将两个孩子带回了江南,京城的韩氏族人自然不会来为她送行;谢家卷进劣质军服案,谢吟诗、谢天护都作为睿明郡王从犯获罪,谢家人怪她,也没人来为她送行收尸。
    谢吟月呆呆地望着前方。
    众叛亲离,亲人不来,仇人呢?
    也没人来看热闹。
    玉瑶长公主来了。
    她道:“这凄凉的滋味如何?你是个不服输的人,现在要死了,连个落井下石的人都没有。寂寞吗?只有我,还有心思来看你,还有心思对你幸灾乐祸。别人,都不在乎你了。”
    谢吟月心想:“我也没兴趣理你。我从来没将你放在心上。”
    玉瑶道:“你知道吗?希夷要出家了。就今天,在五桥村观音庙。”
    谢吟月吃惊地瞪大眼睛。
    玉瑶点点头表示肯定,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
    她笑着,眼泪不断滚落。
    她和谢吟月一样寂寞。
    谢吟月不知不觉满脸是泪。
    韩希夷出家了,方初呢?
    她根本不用想。
    她从来不知道,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可害怕和失落的?还怕什么打击?可是她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感到锥心蚀骨的痛苦和失落,还有不肯承认又十分清晰的悔恨。
    她想起非花说的“你彻底输了”。
    她输得再彻底没有了!
    第1267章 男人,没有女人是不行的
    她又想起非花说“你不应该让他们牵挂,应该让他们无牵无挂”。
    若是当年她没有对付郭清哑,方初是不是就不会牵挂郭清哑?是不是就不会和谢家退亲?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
    若是当初她没有设计韩希夷,他是不是就娶了郭清哑?总比郭清哑嫁给方初让她要好受些。
    若她这次没有算计郭清哑,她是不是还是韩大奶奶?
    ……
    没有如果!
    上天不会再让她重活一次。
    是了,她已经重活一回了。
    重生时,她想的是什么?
    她竟然忘了初衷!
    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人生的初衷。
    刽子手举起屠刀,她忘了那两个男人,低声哭道:“郭清哑!”
    郭清哑,一个安静的小女子,临死也让她无法忘怀!
    ※
    清哑死后,方无适往湖州方家和郭家传了信。
    那时,方初还在回家途中。
    方瀚海接信后,不可置信。
    郭清哑,他的长媳,在他心中的地位,丝毫不逊于他的任何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却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去了。
    白人送黑人,怎不叫人伤痛!
    他设想这是一个假消息,迷惑敌人的,可是理智告诉他:方无适绝不会拿母亲的生死做文章,方初也不会允许。那只有一个可能,清哑真的已经去了。每确认一分,他心就撕裂一分。
    严氏更是嚎啕大哭。
    郭家,吴氏当场晕了过去。
    郭守业像苍老了十岁。
    方初十几天前就回来了,一直隐在暗处布置安排,等清哑灵柩到达时,他才现身,亲自接了清哑灵柩归家。
    七月十三日,郭织女灵柩到达霞照时,满城举哀。
    方郭两家人都到景江码头上去迎接。
    棺木下船时,严氏、吴氏、沈寒梅、高云溪等人固然嚎啕大哭,便是心机深沉的方瀚海也忍不住扑在棺上悲呼一声“我的儿啊……”郭守业反倒没了声音,他心揪成一团,哆嗦着哭不出来。
    吴氏呼天抢地,一手抓住方初,一手拉着郭大全,先用头撞郭大全胸口,质问道:“你是怎么照顾你妹妹的?你兄弟三个,就这一个妹妹,你都护不住,你们有什么用啊……”郭大全哭道“娘!”
    吴氏又仰起涕泪交流的脸质问方初:“你娶我清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不是说要护她一辈子,怎么半道上就没了……”
    她闺女嫁到方家,辛苦半辈子,儿子也生了,闺女也养了,牌坊也竖了,“猴”也封了,家业也帮着建立了,正要享福的时候,突然没了!丢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和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女婿,全给别人做嫁衣。方初还这么年轻,又仪表堂堂,有财有势,说方初不会续娶,谁信啊?她就头一个不相信!一想到她的清哑辛苦创下的一切都要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来享受现成的,她就怨气冲天,为清哑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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