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恩，‘赤龙’先生问的一针见血，可我真回答不出。”
    对刚结识不久的kgb探员，达朗贝尔也算是知无不言，毕竟他作为一个挺理想主义的研究人员，不认为这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缅甸山区里的神秘力量，我关注了很久，不过您也看到，村寨里的条件十分简陋，而我个人呢，是借长期调研的名义来到这片土地上，手头没有宽裕的研究资金，既买不起设备，也雇佣不起人员。
    再加上掸邦这儿总是在打仗，所以……
    唔，这些是不利因素。不过另一方面，‘赤龙’先生，您可能也已经注意到，我的女儿苏菲，她的情形有一点非同寻常，这和她母亲的情况类似、也就是对笼罩北方山区的那种力量有一些抵抗力——这么说有点不恰当，不过我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表述，就说‘抵抗力’吧，您注意到了这件事么？”
    “恩，注意过的。
    实际上，可以告诉您，我个人也有一些类似的能力。”
    和苏菲*杜兰德一样能抵抗神秘力量的影响，这原本是维克托*雷泽诺夫的秘密、不应该对外人透露，不过经历了雨夜的一场变故，单枪匹马就回了杜兰德父女，但凡这两位的头脑没坏掉就能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否则茂隆头领和手下都晕的不行、连枪都拿不住，他这个kgb探员是如何神勇，真当是共产主义光环加持不成？
    既然达朗贝尔等人已知道一些端倪，龙云就没刻意掩饰、以免被认作虚伪。
    反正超能力这种事，如果仅限于“抵抗神秘力量的影响”，克格勃内部知道这一点的人也不算少，而且和以前的情况不同，龙云最近的发现是，这种能力在人类群体中的分布概率并不十分罕见，现实世界里的大小姐——啊、还是先别想她！——算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基洛夫也算一个，再加上苏菲*杜兰德，虽然这种抗性很难说有多强，如果太接近“能媒”源头的话一样可能有麻烦，但总而言之，这也算不得很离奇。
    接着“赤龙”的话，达朗贝尔的情绪被进一步调动起来，说真的在缅甸这地方很少有人会和他聊起科学研究方面的事，而眼前的kgb显然是个不错的听众：
    “啊——，虽然有一些猜测，您果然也有类似的能力！
    您看，这可太有趣了。”
    对龙云身上的抗性很感兴趣，杜兰德先生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可以请来配合研究的存在，于是拿过手边的记事本、匆匆问了几个问题记录下来，他还问到一些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过去，以及苏联开展“黑玉”研究的情况，这些情报，龙云就吃不准要不要和盘托出，他只能谨慎的做一些回应。
    了解过了“赤龙”的情况，接下来，达朗贝尔就清一清嗓子，介绍自己的观点。
    “既然您也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想必也和神秘力量打过交道，那么，您应该能理解，我在包得温矿区观察、研究的困难如何：就我个人所知，世界上其他大国肯定也在做这一方面的研究，比如美国人，他们果然也来抢夺‘黑玉’了嘛，可成果却几乎没有，我也没打算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我现在的研究方向，其实是和‘生物演化’有点对口，在思考一个问题：
    缅甸深山里的那种神秘力量，性质我一点都不清楚，但我的疑问在于，这种力量为什么能影响人的意识、甚至还可能杀死人类呢？”
    “为什么……？
    呃，——杜兰德先生，”
    完全意外的一个问题，就在超能力提示的同时从学者口中冒出，坐在竹地板上的年轻人当时就心头一震。
    脸色保持不变，龙云暗自咽了几口唾沫，他在短暂惊讶后就迅速说服了自己，料想面前的法国学者不可能知道“能媒”与超能力间的关系，更不可能窥见维克托身上的秘密，然而他提出的这一话题，的确正中自己下怀。
    “能媒”，或者说类似“巨树”一样的存在，发散的神秘力量为什么会对人产生影响？
    这个问题，其实很早就摆在了年轻人眼前，至少从龙云接近“死城”、进入那一片人类禁区后就应该想到，然而他却始终都没在意，这并非是疏忽，而是他下意识的认为这问题没法回答，或者说，是认定解开了萦绕“死城”的谜题后，这一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这个问题，我的确一点都没想过，很想听听您的见解。”
    “好，我看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年轻人的思绪纠结，杜兰德没太在意，他继续自己一成不变的平稳声线：
    “人类会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这个问题，如果从生物演化的角度来分析，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至于原因么，一般来说，生物演化的动力来自于坏境，多样性的基因变化经过环境压力的筛选、而朝着适应环境的方向发生渐进式的演变，恩，——看来您知道这些。那么我的疑问在于，就我所知，笼罩在包得温北方山区的神秘力量，在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都没有，这您肯定也不能否认吧。
    可人类当中的确有一小部分人，就像我女儿苏菲、还有您这样具有抵抗力，不是么？
    从生物演化角度，这肯定是解释不通的。”
    “……”
    达朗贝尔的话，对龙云来说是一种挺新颖的思维角度，他没贸然接话、只用眼神示意杜兰德先生继续。
    “好的，关于‘自然选择无法解释抵抗力’，我们算是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沿着这条思路走下去，我的想法是，人群中有一小部分人具备抵抗力，这种情况的成因可能有两种，第一种是在我的研究范围内，也就是说，可以假设这样的情形，笼罩北方山区的神秘力量曾在历史上遍布全球、当然强度上可能会弱一些，这样就有可能发挥筛选作用，让人类出现对这种力量的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