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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兰儿一直坚信财不外露,有人问起只说卖些菜赚点辛苦钱罢了。
到镇里是能卖出去点菜,但是主粮的事儿就足够忙了。那几分菜地除了自己吃的以外,谁还有精神侍弄多出来那几个铜板。
也只能是这家人没有多的地,日子确实不好过。
当然有人不信三瓜两枣的能买得起牲口,还能每天吃那么好——去肉摊子上买肉她们可看着呢。
张翠兰儿只一贯哭穷,说不过是帮着王婆子家跑动,干点活儿才“借”来的罢了。
沈嘉还管着张夫子一家灶上的活儿呢。
虽然大家妒着她们有个好邻居,可也只能干看着。
可现在,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没爹没娘的,不声不响的居然存了笔大钱,都要去镇上开馆子了!
连带着张翠兰儿母女俩都“飞”了!
青果的话透着股酸味儿,张翠兰儿笑了笑也没说破。
本来只是村长一家人知道的事儿,一下子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可少不了有人在外头说道。
要是曾经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她还会羞臊个脸。但现在她要还是这个想法,那她就是辜负了沈嘉的一片心。
张翠兰儿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略过翠果儿手里的纸包上,里面装的是沈嘉专门给他家小子做的奶糖。
轻描淡写的,“沈嘉确实是个好的,谁对她好,她都是翻着翻还过去的。”
青果有些尴尬,总觉着张翠兰儿话里有话,自己可不也是搭着享受好处的人吗?
“是、是啊!谁说不是呢。”
张丽打破了有些僵持的氛围。
兴致冲冲,直撞撞的,“娘!娘!姐说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完了,让你想想有啥漏的没有。”
张翠兰儿嫌弃的把人推远点,“昨晚上我都验过一遍了,没啥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离着也不远,你俩是想把家都搬过去吗?”
张丽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我这不是第一次到外头去住嘛!”
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不舍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占据了上风。
住在镇上,可不像村子里,听说到了晚上街上都全是人呢!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还能去参加“灯会”!
要知道过完年就要去镇上住,她就恨不得过得再快些。
沈嘉检查了一遍门窗,落上锁,走了出来。
看着小丫头兴奋劲儿她就知道那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她都懒得给个眼神了。
把钥匙交给青果,“青果嫂子以后就要麻烦你们一家了。”
青果连忙接过钥匙,“不麻烦的,不麻烦的。”
说来说去,对上沈嘉,都是她们家占了大便宜。
村长赶着牛车也过来了,招呼着大家把东西放上去。
沈嘉坐在牛车上,回望着小院儿,神色有些恍惚。
隔壁院子早就关上了。
大抵是事情有变,张奕鸣过完初一就急匆匆的走了。
当初一马车带来的东西,又是一马车拉走了。倒像是一个过路的客人,没多出什么东西,背着行囊又行色匆匆的奔赴下一个地方。
沈嘉看到的时候还会有些怅然,有些怀疑曾经的美好是不是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但那只蝴蝶却又停留在心尖儿上。
青果牵着骡子往自家方向走去,挨着的小院儿门也关上了。
本就相依为命的小院儿彻底失去那一缕炊烟,静静的拥在群山的怀抱中。
张翠兰儿这时候倒是反过来安慰沈嘉了,“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嘉回神,笑着回答:“嗯!总是会回家的。”
回到这个遇到家人和爱人的地方。
出村口的时候,张翠兰儿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只觉过往像是前辈子发生的事,早就没力气去计较什么怨什么狠。
晃悠悠的牛车拉着一家人擦过青山,淌过小路,走向新生活。
“那一家子真去镇上开管馆子去了啊?”
“可不是?还是村长亲自送的嘞。”夸张的说着,“你是没看到,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呢!”
听众忍不住咋舌,“那么多好东西?那原来张翠兰儿还说”
“装的.命好好日子。”
张怀志扛着锄头路过,哪怕尽力去忽视,那些议论声也可劲的往耳朵里钻。
他不经加快了脚步,家里还有人要照顾。
“走啊,走啊,你滚出去!”张大柱的爆呵伴随着瓷器落地的破碎声。
张春花哭着劝人,“儿啊,你得吃药啊!你不吃药怎么能好?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根!”
“谁说老子不行的?啊?这么苦的东西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是想毒死我一了百了吗?”
张春花又气又心疼,“娘怎么可能害你!这药,这药要半贯钱,这可是咱们家最后点家当了啊!”
周老婆子也在里面,一个劲的劝,“大柱乖,听奶奶的话,你就把药吃了好吗?奶奶这么疼你,怎么可能害你?”
上次那个路过的游方郎中说了,这病能治,治得好。
就是药有点贵,一副药半吊,还只能熬三次。也说不准吃到什么时候能好。
周老婆子重新燃起了希望,崩管多贵,张家的香火不能断,一定要吃到好起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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