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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火连天,到处都是伤病,断壁残垣,陈殊身上穿着白大褂,可是人来人往,谁也没有看见她。帐篷里抬来一位伤兵,大声嚎叫:“大夫,我的腿,救救我的腿,我不能没有腿啊!”
    他全身都是血,炮灰,黑色的烟迹,连脸也认不出来。陈殊走上前,吩咐护士:“拿止血钳,止血药,准备输血!”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见她的话,仿佛陈殊不存在一样。
    一群白大褂围了上去,七嘴八舌:“不行,不行,失血太多,必须截肢。”
    “怎么能截肢?截肢之后,大概率会感染的,他也活不了的。”
    陈殊想挤进去,查看一下伤员的伤势,可是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怎么能挤进去呢。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来:“这就是历史,鲜血铺就的历史,这是他们本来的结局。你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你也改变不了。”
    陈殊站在原处,问:“什么命运?谁的命运?”
    那声音却越来越远:“谁的命运?你的命运,也是他们的命运……”
    第59章 第 59 章
    陈殊醒过来的时候, 满头大汗, 天色暗了起来, 没有开灯,风一吹过来,白色的窗帘便隐隐绰绰的摆动起来。空气很闷热, 陈殊打开窗户,浓云密布,似乎是快要下雨了。
    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陈殊回过头,就见李纵云坐在椅子上:“你醒了?”
    陈殊问:“你怎么进来的?”
    李纵云道:“是我去叫服务生开的门,他以为我同你是一起住的。”
    脚踝还是很痛,陈殊轻轻挪到桌子旁边,到了杯水:“什么事情?”陈殊的气来得快, 去得也快,睡了一觉, 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李纵云道:“想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今天你去府里发生的事情, 小五已经完全告诉我了。”
    陈殊端了水杯,坐下来, 语气十分之平静:“所以呢?”
    李纵云道:“你不必理会他们, 他们同意或者不同意, 完全无关紧要, 我不在意这些, 希望你也不要在意。家里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婚姻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马上办婚礼。”
    在陈殊看来,婚姻可光是两个人的事情的,不过她注意到李纵云的话:“无关紧要?什么意思?”
    说话说到要紧处,外面响起来敲门声,李纵云打开,小五道:“参谋长,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李纵云点头,吩咐小五:“下去等着!”
    小桌子上放着一只锦缎盒子,李纵云打开来,露出一串极漂亮的绿宝石项链:“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只是我那天第一次见你穿这件天青色旗袍,就想一定要配上这样一串绿宝石的项链才更好看。”
    又要拿出来替陈殊带上,陈殊不理,问:“什么叫无关紧要?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话,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了,可以吗?”
    一辈子不见,显然是不现实的,李纵云加重了声音:“陈殊,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解决问题吗?一辈子不见是不现实的!”
    李纵云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听见的四个字就是‘无理取闹’了。陈殊扯了扯嘴角,笑一声:“什么叫做无理取闹?倘若下次那位安如小姐再这样说话,我可以掀桌子吗?”
    李纵云笑出来:“当然,当然可以掀桌子。你脚扭伤了,我替你掀桌子。”
    说话总是好听的,见陈殊这幅样子,李纵云只好先走了。走之前,李纵云正色道:“陈殊,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我的家庭很复杂。关于我的家庭,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陈殊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均在外面敲门:“陈小姐,你的脚扭伤了,是吗?”
    陈殊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窗户外面正下着大雨,她踮起一只脚,打开门:“是扭了一下,上楼梯的时候没注意,不过不要紧的。”
    杜均手里拿着药膏:“下午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李参谋长了,他说你脚扭了,吩咐我去医院拿一支药膏。”
    把药膏递给陈殊,见她肯定还没有吃饭:“陈小姐,您还没吃饭吧,我下去叫人送一点上来。”
    陈殊关了门,往脚踝处抹上药膏,红肿已经消下去一些。脚踝扭伤了,这种程度不需要去医院,又拿了药膏,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最好不好走动。
    杜均叫人送了意大利面上来,陈殊嘱咐他,不要告诉冯太太,免得她现在病了还要担心,只说自己遇见以前秘书处的同事,明天后后天就不去瞧她了。
    陈殊在酒店里养伤,一日三餐叫了服务生送上来,几乎都不用出房门。拿了没有写完的剧本,进度倒是一日千里,完全不觉得枯燥。
    六月十号,是举行开国大典的日子。总统的座驾□□会经过酒店前面那条街道,因而来了许多当兵的,调阅酒店个人的资料,甚至安排了专人警卫,以确保总统座驾的安全。
    酒店的面向街道的窗户,自然也是不允许打开的,陈殊即便是坐在房间里,也能听到漫山遍野的喝彩声。
    人人都跑出房间,冲到街道上去,等总统□□的座驾一过,便加入众多民众□□的队伍。礼炮声,即便是隔了很远,陈殊坐在酒店的房间,依旧清晰可闻。陈殊静静的听着,是一百零八响礼炮,远比陈殊记忆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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