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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想想,科举以来,他的运气其实还算好,虽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不得不说,他没有分到过“臭号”,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回去后,他接着答题,晚上,他点了炭盆,把湿了的鞋袜脱下来烘烤。
秦遇看着猩红的碳火,心里想的是剩下的策论题目,现在会试已经考了一半了,就他答题而来,他觉得题目有难度,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第三场没有陡然增加难度,那么他这次会试应该有八成的几率上榜。
秦遇想些有的没的,其实他很累了,可是脑子就是停不下来,堵不如疏,他索性就放任了。
脑子什么时候不清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秦遇再次醒来是鼻尖嗅到了焦味,他瞬间警醒,立刻爬起来,发现他的鞋子被烧了个洞。
他赶紧把鞋子拿开,有些啼笑皆非。
“还好,只是烧坏了鞋子。”
他很快安慰好了自己,穿着烧坏的鞋子去茅厕,回来后洗漱,买早饭,然后抓紧时间答题。
等他把第二场考试的题目都答完之后,才惊觉天空飘起了雪花。
第二场考试结束,士兵收卷,考生得以出贡院。
戚兰和严淮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湿半干,相比之下,没有谁再注意秦遇的破洞鞋子。
他们一行人匆匆回了院子,戚长名立刻端上治风寒的药汤。秦秀生和其他小厮准备热水,给秦遇他们洗漱。
戚兰还好,但严淮发热了,脸色红红,眼神看着秦遇和戚兰的时候,都没有了光彩。
和他们一同租住的两位同窗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能靠药汤续着。
现在已经考完第二场了,让他们就此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外面大雪纷飞,秦遇打开窗户,寒风就照着他的脸呼啸而来。
秦遇冷的打了个颤儿,手脚冻的冰凉,然而却意外的没有事。他把窗户关小了些,留着透气儿就成。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跟他小时候的抗寒训练有关,他小时候条件不好,只能在豆腐铺子后面的方寸之地练字,写功课。
冬天寒风呼呼吹,他手都冻僵了,可就是没往屋里躲。
冷是真的冷,但身体也的确是习惯了。细想一下,这么多年,他基本上没有染过风寒。
戚兰坐在严淮的床边,眉宇间染了愁绪。
他温声道:“这会儿突然下雪,咱们扛不住,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是铁打的。”
严淮眸光闪了闪。
戚兰扯了扯嘴角,“人心都是肉做的,那些大官就是为了自家后辈,肯定也会想法。”
不管是破例允许考生带斗篷,还是给考生每个号舍多分些碳,总归是于保暖一途有用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天子不允,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秦遇走过来,点了点头,附和道:“兰兄说的有道理。”
然而这一次,秦遇他们错估了大官们的影响力,有人提议考生可以多带些衣物进贡院时,被天子无情驳回了。
天子只有一句话,若是考生趁机夹带小抄谁负责。
跟科举舞弊扯上关系,大臣们都沉默了。
考生们心中怨念,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排队的时候,严淮冻的瑟瑟发抖,秦遇和戚兰不动声色把他挤在中间,还严肃着脸,仿佛就只是在排队。严淮垂下眼,只觉得心口微热,也没那么冷了。
会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对考生的穿衣也有严格规定,不能太厚,不能穿太多等等。
秦遇被要求脱掉外衣检查的时候,肢体冻的都没那么灵活了。
“行了,进去吧。”
他们还不知道,在他们进去之后,有一位考生脱衣接受检查时,脑袋一晕,直愣愣摔在地上。
人都晕了,自然不能参加考试,小厮慌忙把人带去医馆治疗,捡回一条命。
第三场考试就有一点总结的意思,把第一场和第二场考的大类归类,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经义,策论。占比4:4,剩下两成则是律法题。
秦遇看着题卷,脑海里则想起桓先生说过的话。
原来会试的时候,诗赋真的只是小道了。唔,好吧,算学也是。
帖经和墨义,直接都略过,不考了。
秦遇一次性把所有题目浏览完,然后发现律法题要稍微简单些,就先把律法题做了。
然后是经义,最后才是策论。
秦遇看着策论题目“强兵之道”,眉头紧锁。
有些东西不是毫无痕迹可寻,会试的题目都会经过天子过目,有些时候,天子兴致来了,还会参与出题。
再联系此次会试突然下雪,众人恳求天子开恩,允会试举子一些便利,但天子寸步不让。
是否可以猜测,天子本身是尚武的人,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但可以发现,天子对文人确实没有那么爱惜。
一般来说,一个王朝太平久了,传承多年,都会走向一个重文轻武的局势。直到最后王朝覆灭,新的王朝以武力建起,武将才会有一段风光时候。
秦遇没有忙着作答,而是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索这些年的政治局势,以及民生问题。
青溪书院不仅仅是藏书丰富而已,还有一个原因是,那里的夫子敢说,敢教,以金陵之地,窥天下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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