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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嫔勾结外臣在先,擅自用药在后,以致龙胎受损。请皇后娘娘严惩不贷,以正宫规。”
皇后深吸一口气,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棠嫔有孕在身,万事以龙胎为重,便令她禁足一月,好生反思。”
高贵妃目光灼灼地看向皇后,似笑非笑地针锋相对。
“龙胎受损,何等大错!皇后娘娘如此惩戒,不痛不痒,是否太轻了?”
“哦?那依照妹妹之意,该当如何?”
高贵妃红唇微扬,笑意冷冽:“便是因着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皇上才命臣妾协理六宫,取宽严相济之道。
棠嫔违反宫规,罪在不赦。
然念其怀有龙胎,从宽处置。
依本宫之见,应将棠嫔降为贵人,罚俸一年。
待龙胎诞生之后,为其寻一位稳妥可靠的养母。瞧棠嫔这轻忽怠慢的模样,怕是也教养不好龙胎的。”
皇后凤眉紧拧,眸中冷意湛湛:“妹妹如此处置,未免太过严苛了些。”
“便是要重责,才好教那起子不安分的瞧瞧,免得人人有样学样,坏了宫规风气。”
皇后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阴沉难看。
这时,外头响起王福安的唱喏声:“皇上驾到!沐王到!”
高贵妃连忙迎了出去,软软糯糯地道:“皇上,您可来了!棠嫔勾结外臣,欺上瞒下,以致龙胎受损,请皇上明察严惩。”
近日为着北征大计,黎锐鲜少来后宫。
一来就听说棠嫔勾结外臣,这还了得?
后宫妃嫔勾结外臣,向来是宫闱大忌。
别说是龙胎还在腹中,即便是皇子勾结外臣,也是要重罚的。
恰在这时,赵康将范夫人带到。
高贵妃当着皇上的面,一番干净利落地盘问。
黎锐越听越火大,当即下旨发落。
“范正举与后妃勾结,图谋不轨,着罢官免爵,流放南疆;其妻胡乱进药,伤及龙胎,赐自尽。”
范夫人两腿一软,瘫倒在地,愣了愣神,朝叶兰舟爬过去,揪着她的衣摆,涕泗横流地哀求。
“江夫人!江夫人救我!那药是你给我的,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沐一听这话,当即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就把范夫人给踹出去老远。
“放肆!分明是你居心不良,图谋不轨,与江夫人有何相干?”
高贵妃也冷着脸呵斥:“那药哪里是江夫人给你的,分明是你撒谎骗来的!”
皇上摆了摆手,不胜烦躁:“拖下去!”
侍卫立即上前,把范夫人给架了出去。
棠嫔的处置,按照高贵妃的意思去办。
皇后求情,反倒被黎锐斥责一通,怪她只知一味宽仁,以致宫规不正,风气败坏。
皇后当众被下了脸,颜面扫地,一双眸子微微泛红,泫然欲泣。
叶兰舟上前请罪:“兰舟有罪,请皇上责罚。”
高贵妃娇声软语:“皇上明察,江夫人不顾自身安危,自请随军北征。臣妾听沐儿说,江夫人日日往太医院跑,不辞辛劳炼药,还要为溶儿医治眼疾,实在辛苦。
区区弱质女流,却如此深明大义,为皇上分忧解难,实乃万民之表率。
依臣妾之见,江夫人非但无罪,反倒有功,理应嘉奖。”
眼下北征乃是重中之重,高贵妃一番话,说到了黎锐心坎上。
黎锐深以为然,点头赞许。
“江夫人医术高明,力保龙胎有功,封一品夫人,以示嘉奖。”
叶兰舟连忙说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兰舟不敢居功。”
黎锐捋着胡须,赞道:“你当得起。”
“谢皇上隆恩。”
叶兰舟有些懵,稀里糊涂的,一下子就成了一品夫人,外命妇的最高等级,与亲王夫人平级。
什么国公夫人、侯夫人,见了她还得行礼呢。
黎锐与高贵妃一道离去,皇后窝着一肚子火,也扫兴地走了。
棠贵人的龙胎暂时没什么大问题,按照叶兰舟开的安胎药服用即可。
黎沐温润地笑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出宫。”
叶兰舟皱了皱眉,疑惑地问:“既是天色已晚,难道不是更要避嫌吗?”
黎沐一噎,尴尬地咧了咧嘴:“呵呵,兰舟所言极是。”
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道:“只是不日你我即将奔赴北境,军中艰苦,如何避嫌?”
叶兰舟嘴角抽了抽:“这不是还没去北境么!”
黎沐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兰舟虽是女子,然满腔豪情忠勇不让须眉,为何忸忸怩怩,做那小女儿之态?”
叶兰舟:“……”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便有劳王爷了。”
黎沐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一派温和,清朗如风。
天色已黑,疏星淡月,光华如水。
长长的宫道一片悄然,只有巡夜的侍卫偶然经过。
黎沐忽然轻声唤道:“兰舟。”
“嗯?”叶兰舟偏头看向身侧,“王爷有何吩咐?”
黎沐笑笑,摇了摇头:“你如今可是一品夫人,本王哪里敢吩咐你?”
叶兰舟「哦」了一声,又陷入沉默,琢磨着制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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