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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地道:“本王是不是该夸你医术高明,不负神医之名?”
叶兰舟挺了挺腰杆子,摇头晃脑地道:“实话听多了也挺没劲的,王爷可以换个角度夸我。唔,比如说夸我心地善良啊,知恩图报啊,急人所难啊,古道热肠啊……都可以的。”
黎沐嘴角抽了抽,胸腔里那股子怒火,倏地熄了。
对着这张脸,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只能郁闷地丢了个白眼过去,折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叶兰舟的脑门子。
“油嘴滑舌!”
叶兰舟“嘶——”了声,眉头一皱,回敬一个白眼。
“王爷,我救了您未婚妻哎!您很快就能脱离光棍行列,老婆孩子热炕头。
您不谢我赏我也就算了,还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黎沐瞧着她那炸毛的模样,那点子郁闷瞬间烟消云散,失声笑了。
此前她对他一向清冷淡漠,疏离客气,从来没有过这般娇嗔灵动的模样。
黎沐幽幽地瞧着叶兰舟,贪恋这份难得的例外。
叶兰舟揉着脑门,目光不禁盯上了黎沐的扇子。
扇骨漆黑,微微泛黄,瞧着像是乌沉木所制,扇面是什么样子的不清楚,没见黎沐打开过。
“王爷,能让我瞧瞧么?”叶兰舟指了指扇子。
黎沐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折扇,于是递了过去。
叶兰舟接过扇子,先是摸了摸扇柄,光滑细腻,光泽很好,像刷了一层油亮的清漆。
凑到鼻端轻嗅,有淡淡的香气。
叶兰舟赞道:“金丝楠木形成的乌沉木,极品啊!”
黎沐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你认得此物?”
叶兰舟没接话,展开折扇,细细端详扇面。
正面是一副写意山水图,层层叠叠的远山,水面弥漫着淡若轻烟的薄薄雾霭,一艘小舟孤零零地漂着,船头坐着一位蓑衣钓客。
寥寥几笔,将天地之苍茫、旅人之孤寂渲染的淋漓尽致。
叶兰舟诧异地看向黎沐,看不出来嘛,一向笑如春风的沐王爷,内心戏还挺丰富。
“兰舟这样瞧着本王做什么?”
叶兰舟冲他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道:“王爷不必忧心,明年今日,您就不必独自放舟了。”
“哦?”黎沐一头雾水。
叶兰舟笑笑,合上折扇,却没递给黎沐。
“我费劲吧啦地跑大老远来为贾小姐治病,王爷是不是该赏我些什么?”
黎沐轻哼了声,心道哪个要你多事,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叶兰舟晃了晃扇子:“就它吧。”
金丝楠木所形成的的乌沉木,是极品中的极品,什么小叶紫檀、海南黄花梨,在它面前都是弟弟。
叶兰舟有些遗憾地想,可惜不能回到现代,否则将这把扇子拿去拍卖,没个大几百万想都别想。
黎沐是皇位的热门人选,万一他将来真的登上龙位,那这潜龙时期的扇子,也算是国宝了,留着传给孩子们,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保命呢。
黎沐哪里知道叶兰舟的小九九,听她说要扇子,心头砰的一跳,耳根子又双叒叕泛起薄红。
这把扇子是他的贴身之物,相当于女子的锦帕,那可是能做定情信物的。
黎沐按捺住惊喜之情,试探道:“这扇子是本王亲笔所画,本王画工不佳,属实送不出手。你若想要扇子,本王叫工匠再打一把好的给你,可好?”
“也是这样好的木头做扇骨么?那我不要扇子了,我要……”
叶兰舟皱着眉头认真地想,有什么东西是木质的,块头大,更值钱。
黎沐个小气鬼,不舍得把扇子送给她,那她还不得趁机宰他一笔狠的。
“我要一副梳妆台!”
想了半天,还是梳妆台最好,将来可以留给幺妹做嫁妆。
黎沐心里那朵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呲溜一下熄灭了。
原来她没那个意思,她就是单纯的见财起意。
个小财迷,掉钱眼里了!
黎沐既失望,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倒会狮子大开口,金丝楠木何其珍贵,乌沉木更是世间罕见。本王去哪里寻这样大的金丝楠乌沉木来给你打梳妆台?”
“我不管,反正您说了要送我的。”
这小子天天搁她面前晃悠,没少碍事,给他出个难题折腾折腾他也好。
黎沐叹了口气,无奈地瞧着她。
“本王竟不知道,兰舟也有如此蛮横的一面。”
叶兰舟笑笑,心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祖奶奶一百零三岁高龄,足足一个世纪的积淀,又岂是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所能看得透的?
马车回到江府时,天已经黑了。
顾长淮站在江府门口等候,眉头拧得死紧,眼神透着些许不安。
这位沐王爷三天两头往府里跑,用心甚为险恶啊!
马车停下,黎沐先下车,而后将手臂伸过来扶叶兰舟。
顾长淮脸一冷,朝身边的红桃递了个眼神。
红桃连忙上前行礼:“不敢劳烦王爷,奴婢服侍夫人下车。”
黎沐眉头微蹙,只能默默地收回手臂。
叶兰舟下车后,往后退了一步,朝黎沐折身一礼。
“天色已晚,就不请王爷进府喝茶了,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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