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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沐王爷呢?”
“他来了。”
白云话音刚落,叶兰舟就瞧见侧前方扬起大团烟尘,几匹马飞驰而来。
白云一展翅膀,扑棱几下就没影儿了。
叶兰舟皱着眉头回营,心里越发诧异。
彭连英突然把远哥儿叫回去,让他睡觉,这太反常了。
他对远哥儿一向严厉,突然让他休息,绝对不是心疼他劳累,更有可能是为了保存体力。
正想着,黎沐下了马,闷闷不乐地朝伤兵营走去,招呼都没跟叶兰舟打。
叶兰舟眉心一跳,心口打了个突——要出战了!
她赶上去,拉住黎沐的衣袖,问道:“王爷,是不是要开战了?”
黎沐皱了皱眉,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叶兰舟心一沉,果然,她猜对了。
来北境就是打仗的,这不稀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如此困境之下,彭连英竟然第一场仗就让远哥儿上。
黎沐还当是走漏了风声,追问道:“兰舟,你听谁说的?”
此事直到今日晌午之前,只有彭连英、他、张虎、赵勇、李泰五人知情。
“我猜的。”叶兰舟拧着眉头,神情凝重,“元帅突然召回远哥儿,王爷跟着回去,却又被打发过来,多半是元帅要带远哥儿出战,命王爷留守。”
黎沐脸色铁青,郁闷地道:“本王竟不如一个小孩子么?”
叶兰舟叹了口气,苦笑道:“王爷万金之躯,怎可有半分损伤?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元帅与我都吃罪不起。”
黎沐心头一梗,怒意顿生。
“你当本王是来北境游玩的么?本王自幼习武,熟读兵法,你们为何都将本王当作酒囊饭袋?”彭连英的顾虑,黎沐不是不知道。
可叶兰舟也这样认为,他就受不住了。
叶兰舟没搭理他,低着头忧心忡忡地进了营帐,继续为伤患检查诊治。
黎沐瞧着她的背影,满腔怒火之中,失落一点一点攀升。
他多想让她知道,他不是窝囊废,他是有真本事的。
一整个下午,叶兰舟都心神不宁。
远哥儿在睡觉,说明下午不开战,多半是要夜袭。
这几日叶兰舟与伤兵交谈,也了解到一些情况。
北燕以游牧民族为主,剽悍强壮,骑兵尤其厉害。
几场仗打下来,徐世海麾下的骑兵折损七成,所剩无几。
而步兵的战斗力原本就不如骑兵,伤亡又重,不论是在人数还是实力上,都没办法跟北燕相提并论。
仗着突袭,或许可收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
可实力悬殊,想要大胜,那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打成平手。
叶兰舟心里雪亮,这一仗灵州守军就是去送死的,目的是为了给援军争取时间。
天黑后,叶兰舟等人返回知州府。
突袭的队伍还没出发,正厅里,彭连英正在跟几个今晚行动的将领做最后的部署。
黎沐闯进来,沉着脸请求出战。
彭连英不假思索地拒绝。
“元帅未免太看不起本王,本王既然来了北境,就不怕死!”
彭连英见他发怒,连忙安抚。
“王爷误会本帅了,本帅此番带兵出战,胜负难料,生死未卜。若本帅有个三长两短,军中总要有主事之人。
王爷奉皇命出征,若本帅倒了,你便是下一个统兵之人。请王爷顾全大局,莫要逞一时意气。”
黎沐拧着眉头,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二更天,彭连英吩咐下去,出战的兵士们即刻开饭,半个时辰后随他突袭北燕大营。
议事完毕,躲在屋檐下的白云立即飞去向叶兰舟汇报。
叶兰舟即刻去见彭连英,想将远哥儿留下。
彭连英一听她的来意,不假思索地拒绝。
“来前线就是打仗的,一直待在后方,太不像话!”
“可远哥儿从没打过仗,又是夜战,请元帅三思!”
叶兰舟急得直跺脚,白天打仗已经很危险了,夜战更是生死难料。
远哥儿才十四岁,搁在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
让一个孩子去抛头颅洒热血,叶兰舟实在难以接受。
彭连英冷声道:“怕死就不是我彭家儿郎!”
远哥儿也一脸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夫人,我不怕!我要把北燕鞑子打个落花流水!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叶兰舟急得都想抽他,熊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怕死就能白白送死吗?
可彭连英和远哥儿都不听劝,彭连英还下了逐客令。
“来人,送军医回房歇息。”
“元帅,我……”
叶兰舟刚一开口,就被几个兵士给赶了出去。
叶兰舟急得要命,可这是在军中,军令如山,别说是她,就算是黎沐也不能违抗。
叶兰舟掉头往西跨越跑,回到卧房,锁上门窗,让白云守着,就进了空间。
她拦不住那对犟驴脾气的祖孙,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药准备好,等着救他们的命。
大战在即,不论胜负,伤亡都不会轻。
叶兰舟强迫自己睡觉,恢复体力,明天才能为将士们治伤,尽可能减少死亡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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