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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爹当初置办的8亩良田,如今只剩下了3亩。家里头孩子多,还好你姐夫还能有些束脩的收入,不然光靠3亩地,咱们家这么些人,得活活饿死。
所以既然孩子要自立,我当然是支持的。你姐夫虽说还是觉得读书好,但是想着不过是在沛丰县做个账房,倒也算勉强接受了。
可今早平之回家说,要随董家商队去广州闯荡,以后便要从商了。
你姐夫他……把平之狠狠打了一顿。平之求了半日,你姐夫只说当没这个儿子,一刻也等不得的去族长那儿,把平之给分了出来。
今后,平之和八娘,便跟我们分家了。娃娃我会留在身边,等他们在广州安定好了,再接了去吧。”
徐达和张氏听的一愣,这就,分家了?!
这事儿倒把春丫吓了一大跳,她这不是把人家给拆了吗?
她忙向姑姑解释道:“姑姑,平之表哥如果不去也没关系的!他还是可以留在食肆的,你们这动不动分家,我……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春丫表妹!这事儿跟你无关的!你且放心。这事儿我已经想好了,与其自己经商考学两头没着落,不如一门心思去学点儿东西,即使以后经商,我儿不能考学,我孙子也可以考的。
我跟我儿,得好好经商,就像你经常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虽然听着……
有些怪,但是道理是对的,没钱,那想读书也不容易,不如牺牲咱们两代,为后代打个好的基础,这事儿我心甘情愿!我儿甘不甘愿的,那也没得选,谁让他是我儿子呢?!”
康平之说完,一扫之前一脸颓色,像坚定了什么信念一样,朝自己媳妇咧嘴笑了。
“表哥,我实话实说啊,你去广州跟着胡庄头从零开始筹办罐头坊,那的确能学的要比咱们食肆多的多,但是广州跟咱们沛丰县语言不通,气候截然不同,而且你也是人生地不熟,虽说提议是我给的,但是这些情况,你是不是都考虑清楚了?”春丫忍不住提醒康平之。
“放心,这些我想了一晚,都想清楚了。表妹你都能……”康平之想说你都能去的了,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转念一想,立刻打住了话头,说道:“你都能想到这些,我也想到了。只是苦了八娘……”
他说完,就转头看了看妻子苍白的脸,八娘对他笑了笑:“相公说什么苦不苦,能跟你一起去,再苦也值得。”
好吧,又被撒了一把狗粮。
春丫叽哩哇啦说受不了啊,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控制一下自己啊!
被春丫这么一喊,屋子里颇为沉重的气氛一下子松散了起来,张氏拉着徐芳去后院安置,说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说说话吧,这康平之一般十天半个月才回去一次,这一次都快个把月没回去了,小两口定有话要说的。
徐芳看着这硕大的宅子,想弟弟家应该过的不错,又听张氏说这董家是沛丰县内最大的商号,徐达去办差的时候,已经去过董家的荔枝园了,千余亩的园子,那是真真的!
这次开的那个什么作坊,还是县令家的卢夫人跟董夫人合开的,张氏跟卢夫人也颇为熟稔。
她能作保,跟着胡庄头出去,康平之定不会吃亏看脸色的。
本来犹疑不定的徐芳,听闻如此,便也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徐达让郑山富赶着塞了满满当当一车粮食的马车送徐芳回去了,临走前,徐达再三关照徐芳,今年收上来的粮一定要囤好,一斤都别往外头卖。
徐芳自然听过闹旱的事儿,虽说她觉得他们这会儿不会有事儿,可却顶不住徐达和张氏的热情,只能收了粮食,点头应了。
五日后,董家商队,从沛丰出发,浩浩荡荡百余人,其中六十来人是裴庭从自家庄子和娘家在扬州的庄子里调拨出来的,由胡庄头带队,康平之做副手,带了一笔启动资金,准备开启一番罐头大业。
荔枝储存运输不易,只能在当地现摘现做,所以摘星阁的队伍里有厨娘,杂工,技术工,连烧陶的工人都带好了。
要说这烧陶工人,也是春丫和裴庭花了大力气找来的。
因为第一次用的坛子,裂了两个,春丫便觉得这普通的罐子,肯定不能满足他们的温度急降的要求。回了沛丰就到处寻摸有没有手艺过硬的烧陶工匠。
结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但是当她第一次收到来自虞经承的飞鸽传书之后,便想到了沛丰地方小,的确很难找到手艺过硬的匠人。
要找好的工匠,还是得从扬州南京这些地方找,便拜托虞经承给打听打听。
收到要求的虞经承差点儿没气出个好歹,这死丫头,折腾了这些劳什子的信鸽,就是为了让他找个破坛子?!
可想着自家新置办的两进十二间的大院子,和同仁们羡慕的眼光,哎!!没办法!找呗!
于是他在扬州城找了几天,终于在一次追贼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人家店家的一个陶罐,那人喊出了一个陶罐500文的天价,他这才找到了可以耐受温度急变的罐子。
他把这消息立刻告诉了春丫,裴庭立马派了人,去往无锡找到了那制罐的工匠。
原来,在烧制的过程中,那工匠有一种独门配伍的石粉,加入到陶胚中,烧制出来的陶罐,便比一般的陶罐更耐得住急冷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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