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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在文氏看来,张氏这出嫁女做的够多的了,再多便不好了。
    徐家的日子就这么忙忙叨叨的继续着。虽说扬州府内的旱情一直没得到缓解,可府城内的人的生活还要过下去。
    过日子嘛,开门便是柴米油盐,出行必要穿衣打扮,可府城里头的物价那可真叫一个芝麻开花节节高,但是不花又不行,百姓们时常坐在一起讨论的,便是有什么便宜可捡。
    就在端午之后的一月,渐渐有百姓开始论起,最近城中有几家布庄都出了几款新棉布,材质花色跟别的棉布也并无二致,只是价格却平白便宜了三分之一,做身夏衣原也要一百多文,如今更是涨价了不少,可去那些铺子中扯新出的几款布,倒是只需百多文便能做上一件短褂。
    其中布料最全的一家,是在刷布场巷里的沈氏布庄,那布庄里头款式少,数量也不多,可是便宜啊,别说比别家便宜三分之一,剪上六尺还能送你一尺呢。
    这布料,自然是春丫他们纺织出来的。
    管事们商量了大半个月,还给布纺起了个名儿,就叫斓云记,以祥云为记。
    布坊此时还未建造完成,但是有三分之一的厂房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纺纱机已经有了一百台,织布机因为收购了不少半新的,就更多些,能有一百五十台左右,全员在岗的话,女工足有200多人。
    一日产布就有百多匹左右,但是因为部分布料得用来作为他们自有铺子的备货,他们自己的铺子租买了差不多也得有五六家,虽说还得过几日才能完成店铺的装饰,暂时还没开张,但是总得先把备货给备齐。
    外加送往苏州裴家的布料,所以像沈记这样纯问他们批发的人家,也不过三四家,多了他们目前也供不上。
    谭林作为谭家的大管事,这种事儿自然会有人汇报给他听,不过来报的谭家布庄掌柜说只有细棉布有便宜将近三分之一的事儿,织锦和丝绸价格都没变动过,所以谭林也并没有太过关心,只让掌柜的去探探那沈记布庄的底细再来跟他汇报。
    若是沈记只是清库存,那也卖不了多久,便随他们去,若是有专门的供货商,便直接去找供货商问问,知不知道这扬州的布料市场,是谁说了算。
    于是谭家布庄总店的掌柜马晋,便着小二打听清楚了地方,选了个不怎么炎热的早晨,来到了位于春丫家隔壁的沈记布店。
    “有人吗?!叫掌柜的出来!!”小二进了玉娘只开了一扇门的铺子便高声大喊起来。
    玉娘和春丫正在里头盘货,春丫想知道什么款式更受欢迎些,听外头有人喊,便让小丫头去说一声,铺子还没开门,掌柜还在理货,请客官稍等上半个时辰再来。
    小丫头出去不到片刻,便得了个红掌印回到了后院,哭道:“太太,来了两人,说自己是谭家的,让你出去聊聊。”
    “姐姐,你去拖住他们,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别跟他们起冲突,我马上就回来。”
    春丫说完这话,就赶紧翻墙跑了出去。此时家里人都出去了,连石头都去斓云记了,春丫能做的就是赶紧去把道玄搬来。
    玉娘自然知道谭家是哪家,她深吸了一口气,让丫头莫要再哭,赶紧去沏茶来,自己便走了出去。
    “我就是这铺子的东家,不知两位,找我何事?”
    玉娘进了铺子,本想笑脸相迎,可努力半天,实在挤不出什么笑脸来,便如此冷声问道。
    那掌柜马晋打量了下玉娘,皱眉问:“怎的是个妇人,你家男人呢?叫他出来与我说话。”
    “死了。”玉娘下定决心回来开铺子,又是因为刘仁杰又顶了个他大哥养了个扬州瘦马的锅,所以她决定让她相公名义性死亡一次。
    “死了?行吧……”人家相公死了,马晋也没办法了,他道:“我问你,你这些售卖的布料,为何比外头卖的要便宜三分之一?”
    “男人死了,铺子开不下去了,卖完准备回去投奔娘家了。”
    玉娘心想,自己就一个人,打骂不过这两个男人,如今就只能混过一时是一时了。
    “可我怎么听说你卖这低价布料已经卖了快十来天了,怎的清库存还没清完?”马晋问道。
    “我们家的钱都压在货上了,这都不行吗?”
    玉娘这谎话,越说越溜,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怕眼前这两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马晋很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玉娘,说道:“卖完赶紧滚,少做搅乱市场的事儿,就给你两天时间,卖完滚蛋,别让我亲自动手来收拾你。”
    说完,便带着小二走了。
    所以当春丫带着道玄紧赶慢赶跑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春丫问玉娘:“人呢?!”
    “走了。”
    “哈?!”
    “我说我男人死了,家里囤的布料卖完我就回娘家了,那马晋就走了。”
    “紧赶慢赶,就让我来看这个?!”道玄没凑上热闹,也很生气啊。
    可不料那马晋杀了个回马枪,进门就怒道:“你居然敢戏弄于我?!”
    玉娘瞧了跟在那马晋身后的刘仁杰直翻白眼,怒问:“你来干嘛?!”
    “我……我不知道啊,我看马掌柜从咱们家铺子出来,所以就问他来干嘛……玉娘,你怎么能说我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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