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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马车,徐发要了一壶热茶喝,边喝边发愁,“这雨也太大了,咱们来的时候安远集那儿都塌了一半的路了,这会儿不知道那路还能不能走?”
「客官是安远集的人?那路可走不了了……」茶博士帮徐发他们添了点儿热水,说道。”
刚就有一波从那儿返回来的人,说那儿的河水暴涨,把安远集的官道都冲垮了,别说马车了,人都走不过了,路已经断了。“
“什么?!”听茶博士这么一说,徐发一下子急了,爹娘和春丫还在三元村,村里头本来那无名河水流本就丰沛,这会儿大多数河道水流几乎都暴涨了,万一真的发了大水,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办?
“二叔,您先别急,我爹他们都在呢,一定会护春丫他们周全的。咱们得想想这会儿怎么办?”
大牛虽然自己心里着急的很,可看着徐发难得焦躁的脸色,也出言相劝。
“是啊,二老爷,咱们现在得想想,先去哪儿搬救兵去。”郑夏性子还算沉稳,如今跟着石头他们满扬州城的跑,也算是见识了点儿世面,他相信春丫小姐向来聪慧,定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他们现在应该做的,还是得先找人把路先疏通了。
徐发被这俩满头是包的年轻人一劝,便沉下了心,忙想着到底应该往哪儿求助去。
略想片刻,徐发便说:“这儿离沛丰县城不远了,我走过去也就一个时辰,咱们分头行动吧,你们回府城跟我大哥大嫂说了这事儿,让他们去找知府大人,我去县城找县太爷去。”
徐发想的是,现在回府城,一来一回天都黑了,可光靠县城里头的人手和物资,他又不太确定能不能把路修通。
所以他觉得还是得双管齐下,让县城的先把前期的事儿先办起来,等府衙的人和物资都到了,才能更快的把路给修整好。
这会儿,被嫌弃的徐发,倒是显示出了几分他被过分打压的机智来了。
两个后生也觉得徐二叔的办法不错,三人互相说了两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便分道扬镳,各自奔赴各自的目的地去了。
那小茶寮里的茶博士,一边数着徐发拍在桌上的十个铜板,一边摇着头自言自语,“嘿,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赶上马车都还当自己大爷了,还找县太爷找知府大人呢,这雨下的,人都癔症了。”
茶博士的话,自然传不到徐发的耳朵里,他面对茫茫的暴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尼玛是哪儿,我走的这岔路到底对不对?一会儿再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帅气不过三秒,就打回原形。
不过此刻正在三元村的春丫他们,可是一点儿不知道路断了,因为此刻三元村几乎所有人家都派出了壮劳力,正在帮徐家抢收番薯。
今日这暴雨一下,徐老汉看着山脚下开始囤水的番薯田,当机立断,马上喊了王老三去村里叫人,组织抢收。
得亏这番薯今年种的早,薛青山送来的肥又够,虽然此时还没到采收的时间,但是结的根茎也不算太小,原本一亩产个两三千斤,这会儿收上来,春丫估计一亩也就一千来斤了不起了,不过虽说减产起码一半,但是好歹没有绝收。
春丫今日虽然没有下地,可她却也忙的很,立山后头的一排以前搭的工人房如今是王老三一家住着,春丫便和蔡氏他们直接把前头的几间屋子给收拾了出来,全用来摊晾番薯。
为了能多晾些番薯,蔡氏更是去家家户户收了晒被子的竹篱,有不大情愿给的,蔡氏也不废话,直接说:“那你们就抱着竹篱晒被子吧,到时候再要问咱们家佘粮食,那可是没有的。春丫,记着,这家男人叫叶八弟,回去让王老三本儿上记一下。”
说完便带着春丫扭头就走,任凭后头叶八弟家的怎么喊她都不带回头的。
正在田里顶着大雨收番薯的叶八弟,也是在背着番薯去存放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婆娘居然因为一个竹篱跟蔡氏闹了不愉快,他二话不说,冲回家就抱了俩竹篱回到了立山。
正在摊晾湿漉漉的番薯的蔡氏还不想收呢,老实的有点儿木讷的叶八弟也不多求饶,扔了竹篱,背上背篓就跑。
今年家里头粮食眼看着又要绝收,自家婆娘却还跟徐家为了个竹篱闹,家里头的婆娘不晓得事情,叶八弟心里却明白的很,徐家种的这百八十亩番薯,又不是为了自己吃的,到时候这些番薯,大部分还是会拿来接济他们的,徐老汉还不是里长村长,他只是徐家的族长,一个外族族长能把他们全村人都照顾到了,他家婆娘居然还不愿意出个竹篱?!他觉得自己很羞愧。
老实人表达羞愧的方式也很实在,那就是用自己的埋头苦干,来弥补家人的不足。
这番薯扯的,连不被允许下地干活,撑着个伞查看着挖薯进度的徐老汉,都忍不住问一脸渍泥的徐大山,“那儿那个谁啊?”
“哪个?”徐大山站起来顺着徐老汉手指的方向看去,“叶八弟吧?怎么了?”
“乖乖,田鼠托生的吧,这扒拉起番薯来,比打地鼠还厉害啊。”
“呵呵,叔可真爱开玩笑,这娃就是干活舍得下力气,不过给您家干活,哪个愿意偷懒?
叔,您回去吧,这儿有我和王老三盯着,您不用给我打伞了,一会儿把您淋坏了可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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