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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户们手上有了点儿铜板,甭管什么被褥衣服,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不管价高价低,那也都得添置。
外加牧春庄又不计成本的绕着县衙,开了一圈的铺子,那些铺子也是吃穿用度,卖啥的都有,所以那一圈的三四条街,来往的人比别处要多上不少。
沛丰县原先做生意的人家就不少,人家眼看着隔壁几条街上人流多了,有心思活的,便也重新开起了脚店,摆起了摊子。
很多人家的铺子原本就是自家的,开着也不用店租,女人孩子看店,男人出去做活,保本增收两不误。
他们也是寻思着,反正铺面是自家的,万一没生意损失也不会太大,可万一有生意,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点儿菜钱,试错成本也不算高,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折腾了半年下来,牧春庄开的那一圈铺子,居然带动了边上好几条街,渐渐倒也有了几分从前沛丰县热闹的模样。
而且最近县城里的人都在说,蒋县令在如皋定的两艘往来京城的班船,马上就要下水了,听说过了正月就要正式起航去京城了!
再加上崔都头年前就带着人开始整修已经废弃了不少时间的城南码头,所以沛丰城里不管是做大买卖的,还是做小生意的,最近都想着赶紧的搞个什么买卖,先把坑占了,别到时候沛丰真的热闹起来了,他们都没地儿占坑去!
还有好事者,说自己家的大姨的姑子的婆家三弟的媳妇的娘家弟弟在县衙做皂役,说是蒋县令最近还招录了一队民壮,以后就专管他们沛丰县码头上的事儿。
那一队民壮的班头儿,就是以前漕帮万帮主的儿子,那老万打仗的时候成了个残废,所以蒋县令有意提拔他儿子,给他个正规路子走。
不过还有八卦者说,不是的!因为那万帮主是人家万仁义万捕头的亲戚,那班头儿跟万捕头的职位一样,是花钱买的!
那人家就不服气了,说你放屁!万班头就是蒋县令提拔的,万捕头的亲戚是董家,两个万那就不是一个地儿的!
说买的那个也不服气了,说你那消息都不知道转了几手了,能准吗?我这可是根据多日观察,推断所得。
两人因为独臂万和独眼万到底是不是亲戚,还在正月里热热闹闹干了一架,打架打到一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万捕快来抓人啦!!
一大帮子打架的,看打架的,口播打架的,呼啦啦全散了个精光。
不过也甭管打架不打架吧,沛丰县的年,因为牧春庄的存在,过得也算是热闹了。
可再怎么热闹,沛丰那也只是个小县城,跟京城的热闹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京城过年,那才叫真正的热闹。
走亲的,访友的,那都是基本操作,结伴出游在城里当街溜子的,那也不算什么。
京城的豪门氏族,最热衷的,还是往野外那么一跑,各种庄子里头的珍奇野兽那么一打,小厮丫鬟们搬抬出各种桌啊塌啊火炉啊屏风啊,往那猎场的亭子里一摆,官人太太小姐少爷们围炉吃酒吃肉,踏雪赏梅,那才叫有趣。
徐达一家,初五这日,就被八王爷请了,往京郊王爷的皇家大庄子里玩儿去了。
这么冷的天,还往郊外跑,张大夫是第一个不乐意的,这位夫人除了拼事业,操持家务之外,对别的事儿向来兴趣不大,干啥都是半推半就。
“这么冷的天,哪儿有猎物?小动物不是都要冬眠的吗?”张大夫觉得去了也是喝风,烤肉啥的,就别想了。
徐达却说:“天热也没小动物乱跑啊,人家那是皇庄守卫森严,哪儿来什么野生动物乱出没?
都是庄子里养了,随便放几只在猎场里让大家打着玩而已。
你还真指望吴首辅他们能射中野生的鹿啊兔啊?当家的,赶紧别磨蹭了!别家就算了,八王爷请,咱们不去也不行啊。”
张大夫没办法,只能翻出新打好的毛衣,给徐达套上,自己也贴身穿了一件,不情不愿,嘀嘀咕咕地装扮了起来。
临出房门,她还问徐达,“他爹,我也不打猎,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带点儿绒线去打毛衣可以吧?”
徐达也不管这些,直说夫人愿意,别说打毛衣,打我也行啊!
其实张大夫吧,也有私心,今日关静因为肚子大了不方便,便事先就说了不去的,她跟吴夫人八王妃吧,也不算太过亲近,其实聊天无非也就是互相恭维几句而已。
斓云记这毛线虽然推出来了,但是这定位却有些尴尬。有钱的不怎么感兴趣,没钱的也不怎么买得起,主要京城风气向来如此,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没那么高。
张大夫就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不是薄脸皮的人,闲来无事,跟人家夫人聊聊毛线毛衣的事儿,能聊成一个是一个嘛。
想到这里,张大夫突然有点儿心急了,催着徐达赶紧走吧,一会儿多结识点儿夫人才是真的。
夫妻两人到得前厅,就见一双儿女已经穿戴一新,正等着他们俩呢。
姐弟俩,一个站在院子里,牵着匹昨日关慕青才送来的小马,一个带了秋分和两个厨娘,厨娘后头还跟着个挑了两个大笸箩的大勇。
“带厨娘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带了两个笸箩?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张大夫很是不解。
“不算多啊……”春丫指着箱子说道:“这里头都是锅碗瓢盆,这里头都是调料配菜,一会儿都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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