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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黄姑的样子,估计得有一段时间将养。昨天没干成活儿,今天少不得还要往吕家坞走一遭。
吕家坞在扬州一带就是个禁忌词,人人谈之色变,想找个带路的人都找不到。程灵慧只能自己摸索。走水路方便,可没人给程灵慧撑船,她也只能望河轻叹。
吃过早饭,程灵慧没打算晌午回来,带了干粮和水就出门了。出城走了一段,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循声望去,楚轻狂斜靠在高高的树杈上,吹着一支绿玉笛子。
程灵慧知道他是在等自己,驻了马问道:“俺都说了不去,你怎么又来了?”
楚轻狂住了笛声,望着程灵慧道:“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女子总是往树林子钻,想干什么?”
程灵慧心想,自己干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么龌龊呢?说道:“俺想往吕家坞修一条路。”
“吕家坞?”楚轻狂从树上跃下,足尖一点,飘然落地。点尘不惊大概就是说的他这个样子:“你知道吕家坞是什么地方吗?”
程灵慧点头:“困龙地。”
楚轻狂道:“这倒没听说。我只知道吕家坞闹鬼。扬州一带,很少有人去那里。你往那里修路干什么?”
程灵慧道:“俺想往那里建粮仓。没有路怎么成。”
楚轻狂讶然:“你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吕家坞荒废了三十多年,满扬州城那么多富商巨贾,就没一个人敢打那里的主意的。就算你不怕鬼,就不嫌那里晦气?那里可是烧死了六百条人命的地方。”
程灵慧想了想:“这大概就是机缘巧合,天命使然。”
楚轻狂摇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降住你这样的女人。”
想起常继文,程灵慧就满心甜蜜。语气不由也轻快起来,看楚轻狂也没那么讨厌,说道:“你见了就会知道。”
楚轻狂一愣:“还真有这样的人?”
程灵慧不语,算是默认。
楚轻狂道:“有机会,我还真得认识认识那人。走吧,你不是要找路,我陪你。在扬州城,除了我,恐怕你再找不到可以带路的人。”
程灵慧抱拳:“如此,有劳。”
楚轻狂撮指打声唿哨,招来自己的坐骑。二人一前一后上路。
有了楚轻狂这个本地通,寻找路径就容易了很多。程灵慧把吕家坞的地形简单画了草图。
楚凤生在常记有股份,现在她进了宫。她的股份自然就由她的兄长帮忙打理。所以,楚轻狂也不能说是在帮程灵慧。程灵慧也没料到,兜兜转转,竟然和楚轻狂成了合作伙伴。不过,这总比和楚轻狂为敌要好得多。
楚轻狂年少多金,自然也是有能力的。勘察完路径,就安排人手开始伐木修路。也幸亏有他,要不然程灵慧连干活儿的民夫都雇不到。一听说吕家坞,老百姓都避恐不及,给多少钱都没人去。
而且,由楚轻狂出面去做这件事,也少了许多街头巷尾的议论。他那个人出了名的轻狂不羁,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最多是多几个对头等着看他笑话。
楚轻狂也不在乎这些。修路的事安排下去,就拉着程灵慧满扬州的逛,对外就说是自己妹子。
程灵慧也见到了楚家的老爷子,那位曾经的文华阁大学士。老爷子身子骨很好,精神瞿烁。只是有些老古板。看见楚轻狂就板着个脸。楚轻狂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
不过这老头儿对程灵慧不错。一老一小,喝喝茶,说说话,还挺能谈得来。老头儿虽然被贬在扬州,可心怀天下,令程灵慧十分敬仰。程灵慧虽是女子,可尚有几分见识。老头儿也喜欢听她说说百姓疾苦。
楚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学问,闲来无事喜欢写写字,下下棋。程灵慧没学读书,先学的写字。一笔好字不输男儿。令那老头儿好一番感叹:“奈何生为女儿。”那惋惜的样子,恨不得把程灵慧回炉重造。
程灵慧对于这样的感叹已经见怪不怪了。小时候,她也为自己不是男孩儿而烦恼,可自从嫁给了常继文,那种想法不知不觉就淡了。现在觉得,其实做个女子也没什么不好。
一个月后,巡察御史终于到了扬州。程灵慧听到这个消息别提多高兴了。天不亮就起身梳洗打扮。
常继文这此的巡察御史做的可是八面威风。所到之处无不轰动。程灵慧挤在一大群老百姓中间,脖子都伸长了才看见御史的仪仗。你说一个五品官,弄得比皇亲国戚出京的动静还大,也就苏同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程灵慧正伸着脖子往队伍里张望,寻找常继文的身影。忽然自己的肩膀上一左一右搭上了两只手。程灵慧回头一看,竟然是张潜。话说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正想打招呼,忽然觉得另一边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自己一下。转头一看,另一边站着楚轻狂。
楚轻狂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人群外面走,张潜毫不示弱的拉着了程灵慧的另一只手。这时,一到目光如箭一般向这边射来。程灵慧下意识的望去,就看见常继文一张玉面沉得跟黑锅底一样。她想叫一声‘继文’,可满大街人,有些叫不出口。
楚轻狂已经把她拖到了人群外。后面还跟着张潜。程灵慧挣开他俩的手,急忙转身要去追常继文。楚轻狂和张潜几乎是同时出手阻拦。
程灵慧心里着急:“你们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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