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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的回廊之声,一个男人沉闷的哭声渐渐消气,那哭声如同孩子一般,呜呜咽咽,一直持续了许久。
最终,傅尚书还是在傅君行与尚书夫人之间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他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可只要有尚书夫人在,这个家就不会太平。
他只能这么做。
司北湛大婚的那一日,阳光很好,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司北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而身着北胡服饰的鲜于淳,一袭红色裘衣,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楚楚动人。
鲜于淳并不没有按照南樾王朝的民风,乘坐花轿,而是选择了北胡彪悍的民风,与司北湛一同骑了高头大马,从镇北王府上出阁。
在鲜于涣与北胡王后的劝说之下,北胡王看开了,生死由命,富贵由天。
豁然清醒的北胡王,后悔自己做了如此贪心的事儿,更后悔,因为他的贪心,一直视为心头肉的女儿,竟然远嫁他乡。
其实北胡王的糊涂,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贪心,当初也是因为凤思珺的迷魂蛊作用。
北胡王当场就给司北湛抛下了诱饵,若是他肯入赘北胡,北胡王就将北胡的城池分半给他。
老皇帝似乎早就料到了鲜于尊会这般,早早的就给司北湛上好了眼药。
就这样,面对威逼利诱都没有动摇的司北湛,与鲜于淳二人在北胡逗留了数月之久,一直到了大婚前夕,才不得不放他们小两口离开。
这一别,虽不是永别,可却也不再是从前那般了!
鲜于淳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只会围着父王转悠的小姑娘了!
她,终究还是成了他人妻!
这一夜,盛京内爆竹声连成一片,家家户户都点着红灯笼。
从湛王府出来的时候,空中罕见的,竟然飘起了雪花。
司北衍转过身来,细心的帮着萧瑾年拉好了身上的狐裘。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喝了酒,脸上微微泛着红光,看萧瑾年的时候,眼眸之中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阿湛成人,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该替他感到高兴!”
“嗯,我也高兴!”
萧瑾年说着,一反常态的主动的伸出手握住了司北衍:“王爷,不如你陪我走走?”
“下雪了,你不怕冷?”
“有王爷,瑾年不冷!”
司北衍淡然一笑,脸颊之上,浮起一层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在害羞。
二人走着,天上的雪花,一片接一片的掉落,落在司北衍的身上,很快就染湿了他绛色的斗篷,萧瑾年与他肩并肩的走着,步履缓慢。
“你好像有心事!”
“年关将至,只是有点感慨!”
“惦记馨儿?”
萧瑾年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司北衍正色道:“其实……这件事本不该瞒你,可是若是不瞒你,那一日傅君行回来,你就不会如此愤怒……”
萧瑾年嗅到了一丝阴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馨儿姑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她人现在在哪儿?王爷你为何不快点把她接回来?”
面对着情绪激动的萧瑾年,司北衍露出满脸宠溺的笑,伸出手拂去她头上的雪花,语气似漫不经意:“本王若是什么事情都做了,那傅君行哪里还有表现的机会?”
司北衍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紧萧瑾年,目光灼灼,颇有深意。
萧瑾年忽然间明白了司北衍的用心良苦:“我明白了,王爷!”
“馨儿姑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安排妥当,至于傅君行的追妻之路,不是你我二人应该管的事,由他去吧!”
“可是,尚书夫人必然不会同意……”
“尚书夫人?这几日你难道没有听说?尚书夫人得了癔症,总是发疯,寻遍天下名医无果,傅尚书没了法子,只能将她送回衮州老家养病!”
“这么巧?”
想到上一次尚书夫人装病想要把傅君行留下来,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病了?
“所以,这件事情,你我二人都不要再跟着掺和,馨儿姑娘不会有事的!”
萧瑾年这些日子一个悬着的心得以松懈下来,天上的月亮渐渐的隐匿,雪越来越大。
今日是腊八,空中都还有腊八粥残留的甜美气息,萧瑾年记得真切,以前的这种时候,都是徐博士熬了粥给大家喝!
而现在——
萧瑾年叹了一口气。
眼神惆怅。
——翌日——
一夜的大雪,盛京上下都是一片白茫茫,所有的紧张情绪消退,萧瑾年躲在被窝里,听着外面渐渐的热闹了。
“哎哎哎,轻点,赶紧把这院子里的雪都扫了,等王妃娘娘醒了,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心情也好!”
“小翠,你一会儿想着去领一些炭来,屋子里烧的热热的,这大腊月的,头一遭看见雪,新鲜也是真新鲜,冷也是真冷!”
小铃铛噼里啪啦的安排了,萧瑾年听见了下面的人应声,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炭盆里的火苗,蓝光舔舐着,照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屋子里都是一片温暖的气息。
年关将至,朝中的事情也多了,老皇帝身子虽然大不如前,可是因为心中有所牵念,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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